斗篷女人似乎玩上了癮,手指不斷在角兵上面捏著,每一下,都好像有一把重錘砸在冷蕭靈魂上,讓他搖搖欲墜。
“這般垂死掙扎,可真是叫人惱火。”
冷蕭吐出一口濁氣,整個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卻神魂一鬆,斗篷女人棄劍而去了。剛才還對他抱有強烈的興趣,一瞬間就變得冷待,朝著一片矮樹林飛了出去。
一個瘋子的心理,自然不能以常理而度之。不論如何,對冷蕭而言總是一個好訊息,令他精神一振。
他將手中兵器投擲了出去,插進一個無麵人腦殼裡,抬手一招,角兵有靈性地自主飛來,落入他手中。
靠近他身邊的無麵人,再一次被他給肅清。生死邊緣,如果不能讓一個人崩潰,就能讓一個人爆發出更大的潛力。
幾千個法師被數十萬無麵人衝散,死的死、傷的傷,還活著的,寥寥可望。反觀無麵人,分明是被割稻子一樣的砍殺倒下,卻沒有一點減少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多,殺之不盡。
畫皮人已經絕望,畫皮人首領早就有了退走了意思,心中的一腔熱血,完全被衝冷了,他拼盡全部的一戰,甚至不能讓無麵人傷筋動骨,從一開始,他就根本沒有反抗的權利,只能做一頭鹿、一匹馬,被人張弓搭箭地追逐。
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人,從一開始,就不過只是他的一場幻夢,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他與他一直以來所抗爭的、所想要推翻的,沒有什麼分別。
遠處傳來轟鳴,幾棵樹木被轟爛,甚至炸飛了起來,看招數,比冷蕭出手還要猛。
冷蕭看了過去,他不知道斗篷女人究竟有怎樣的實力,不論他提升多少,都探不到斗篷女人的底。
而此刻,矮樹林裡跑出兩個道士,一男一女。冷蕭神色一愕,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見人,真真正正的人。
他們的情況不容樂觀,因為他們此刻代替了冷蕭,成為了斗篷女人心儀的玩具,成為了她戲弄的物件。
“在下紫心山肖清若,這是我師弟南宮也,不知閣下是出自何門何派,可否出手相助?”
女道士肖清若眼神有些慌張,殷切地望向冷蕭,試圖從冷蕭身上得到幫助。
冷蕭只是默然瞧了他們二人一眼,那南宮也眉宇間有些傲氣,卻是個無用之人,危難之時,還要一個女子來出頭。不得不說,肖清若倒也是個美人,一身清雅道袍,襯上眉間一點硃砂,真有幾分人間難覓天上仙的美意,令人心醉。
尤其是此刻楚楚可憐的樣子,便是仇雁笙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一愣,險些死在無麵人手上。
冷蕭本是連回應都欠奉,一來是看在她這般美貌的份上,二來是突然有些期望這二人能夠成為他活下去的轉機,才略帶善意地道:“我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此刻傷勢嚴重,實力只怕還不如兩位。”
或許換作十年前,他還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去救下這兩個萍水相逢的人,而今,他不會了。心冷一些,才能活得久一些。
或許也可以像某些法師一樣,大喊一聲“我活膩了”,然後衝上前去送死。
如果是在記憶恢復之前,他相信法師之中絕對會有這樣的人,沒想到如今記憶恢復了,竟還是有個人朝這兩個道士衝了上去。
“二位師侄,我來替你們擋上一擋!反正我這條命再也破敗,也活不了幾個年頭了!”
他揚著臉,肖清若和南宮也看得清晰,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孟安師叔!”
孟安師叔失蹤的時候,他們還是個初入仙門的小子,這一走,就是三十年。尋遍整個巫山界都沒有他的訊息,紫心山上,甚至已經立了他的墓碑,沒想到,他卻身在這玄面界之中。
毫無懸念的,孟安被斗篷女人一掌拍碎,使出渾身修為捨命去擋,也不過只是讓斗篷女人腳步頓了一頓,改變不了任何結局。
他或許忘了,這時的他,比肖清若和南宮也還要弱。
南宮也哭喪著臉,低低叫著:“師傅怎麼還不來,師傅快來救我啊!”
肖清若眼神裡有些擔憂:“雖然我在被吸入巫山的時候就放出靈紙鶴,可當時眼前一花就到了此界,也不知道紙鶴有沒有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