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當反抗之人足夠多的時候,這股力量會衝破某一道枷鎖,或許他能夠恢復記憶,也說不定。
信任城主是一個肥胖的中年人,似乎不常運動,走起路來有些艱難的意思,身形比家中圈養的豬都要肥上兩圈。他眯著眼睛,春風得意,手指捏著一撇小鬍子,發黃的牙齒縫隙裡鑽出咂嘴聲。
他身旁,兩個僕人押著一個少女,少女青澀,卻已經美貌初成。城主胖子看得有些痴,已然急不可耐。
少女眼角滾落淚珠,不斷掙扎,卻不見成效,耳邊只傳來城主胖子下流的笑聲。她的眼裡盈滿了絕望,卻又忽然浮現出一枚吃驚。
“相比一個個的割人手心,還是直接尋個敗類殺死來得快捷。”
城主胖子瞪大了雙眼,還沒來得及吐出半個字,喉嚨已經被割開,噴出一蓬血水,盡數被一層灰氣擋住,一滴也沒落在冷蕭身上。
幾個僕人嚇得呆了,足足十幾息過去,才有人帶頭大叫著離去,有人帶頭,自然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不好啦,城主被殺了!”
“城主遭賊人刺殺!”
這胖子才坐上城主之位,連屁股都沒坐熱,就把命留下了,也算是有些悲哀。若他表現得還算道德一些,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冷蕭之所以來城主府,不過是想讓他集合百姓而已。
死了也好,城主一死,百姓勢必恐慌,達到的效果差不過,反正都是引起騷亂。
被城主胖子擄來的少女怯怯地看著冷蕭,有些懼怕,微微向後退去。冷蕭解開了她嘴上的布條,對她的道謝置若不聞,並未替她解開繩子。
“你仔細看,告訴我看到了什麼?”
冷蕭將少女按到城主的脖子之前,少女險些吐了出來,臉色煞白,眼神已經渙散了,哪裡還記得冷蕭的問題?
被血腥味衝擊了很久之後,才定睛一看,顫聲說著:“有……有蟲子。”
“是不是很噁心?”
“是……”她不知道冷蕭想聽哪個答案,只能根據猜測去回答,同時這也是她心裡的答案。
冷蕭突然笑了,笑聲很冷,又說道:“你的身體裡,也有。”
他的身形在陰影裡很快消散了,凌空飛來一道劍氣,將少女的繩子斬斷,同時也在少女手上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口子。
鮮血沁了出來,少女尖叫一聲,卻又謹記冷蕭的話語,下意識往血液裡檢視,清晰地看見了,她的血液裡確實有那種蟲子,噁心的蟲子。
她心中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將這隻手砍斷。
或許,不止這隻手。
“我是身體,有這種東西……”
仇雁笙正在不遠的山林裡,此時忽然凝聚出影盤,看向了不遠的一座城,神情自始至終沒有一絲變化:“城主死了?百姓出現恐慌?”
“怎麼又死了個城主。”
對他而言,一個所謂城主的死活只不過是給他平淡的人生裡增加一絲趣味與波瀾,他已經有些明白,為什麼法師殿裡都是一些死氣沉沉的傢伙,好像一個會行走有思維的死人。
或許幾年後、幾十年後,他也會變成那副令人厭惡的模樣。他用了晃了晃腦袋。
等他趕到城門外之後,發現有一個身穿黑斗篷的人已經站在那裡。他皺眉:“這裡是我的管轄區域。”
“我知道。”
仇雁笙眉頭一挑,語氣裡多了一絲火氣:“所以,你是在挑釁我?還是說,生活太無趣了,給自己找點樂子?”
“都不是。”
“那你待如何?”他有些詫異。
那人抬起頭,他認出了這張臉。
冷蕭看著仇雁笙,緩緩說道:“萬零二——我暫且這麼叫你。我猜,你也厭倦這樣的生活。他們既然制定規則,並嚴格遵守,必然害怕規則被打破。何不一起打破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