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冷蕭輕聲說了一句。
車怡不知為何,無端就對冷蕭十分信任,也不多問,依言張開了嘴。冷蕭喂她服下一枚丹藥,探了探她的脈搏,神色稍松。
車怡起初疑惑,見冷蕭舉動,下意識側了側身,渾身驟然傳來一陣麻木的感覺。這感覺讓她一愣,隨即便是欣喜萬分,這五年來,她第一次感覺到她也是有身體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漸漸恢復知覺。
她抬頭,還未來得及詢問或是道謝,冷蕭已經沒了蹤影。她眼神之中浮現一抹黯然:“冷蕭大哥,你究竟是什麼人?”
離開車家之後,冷蕭隨即去了劉老爺家。劉老爺果真是個小肚雞腸的狠茬子,此刻正在吩咐下人前去教訓車佼,惡狠狠地說:“留他一條狗命,只卸去四肢便可。”
一幫下人還來不及回應,他便手腳一軟,倒在了地上。
當即有人前去扶他,劉老爺眼神裡溢滿驚恐,驚駭欲絕,四肢彷彿不是他的,已然沒了知覺!他正要說話,一道流光便射入他口中,湧出的血水噴了下人一身,從劉老爺嘴邊滑落半條舌頭。
下人大叫一聲跌倒在地,臉色慘白,眼神灰敗,抬頭四望,卻根本沒有看到是誰出手。
劉老爺成了這般模樣,打斷車佼四肢的事情肯定也不了了之了,今後也成了啞巴,家裡只剩下一個痴傻的兒子,等同於後繼無人,家裡更是沒有了主事的人。
一眾下人眼裡閃過賊光,彼此對視一眼,不知道有什麼計較。
冷蕭想著此前還在河水中時仇雁笙的方向,即便二人距離被拉開如何遠,大體方向理應是相同的。
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方法,只能朝著這個方向一路尋去。
只是又不能挨家挨戶去找,不得不說受到極大的掣肘,稍不注意便可能將仇雁笙遺漏。
他所走的路徑也未必能找到仇雁笙,有可能仇雁笙和他一樣,也被人給救了,抑或是被野獸吞吃了,早已不在原地了,可終究是隻能依著這個笨辦法去找了。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幾日,想來不會過去太久,至多三五日時間,即便仇雁笙依舊躺在荒野中無人問津,也有存活的可能。
當時墜下之時他渾身輕飄飄的,想必仇雁笙也是如此,不必擔心會摔死。
所幸,一路走來並未看見什麼血肉模糊的場景,畢竟即便野獸啃食得再幹淨,現場也一定會有血汙留下。
再往前去三百里,到了一座凡人城鎮,冷蕭雙眼一瞪,赫然見到仇雁笙半死不活的被掛在城牆上。
下方有走過的行人,有些人還會抬頭看看,時不時指指點點,也有些人已經習以為常,不再多看一眼,可見仇雁笙被掛在城牆上的時間已經不短。
他一路疾奔,身體畢竟沒有痊癒,加上沒有靈氣,沒有修為,此刻氣喘吁吁,並沒有急著去救仇雁笙,而是拉住一個路過的男子。
男子被冷蕭拉住,有些不耐,卻依舊回答道:“你說他呀,掛在上面有一天一夜了。這小子不知死活,竟然敢擅闖城主府,偷看城主千金沐浴,據說是從天而降的,有沒有看到些什麼無人知曉,反倒是渾身經脈都摔斷了,據說當場昏迷了過去。”
“城主大怒,下令將此人懸掛在城牆上,不給吃不給喝,直到活活渴死、餓死之後才算罷休。”
冷蕭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仇雁笙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倘若落在山林,他極有可能已經被野獸給吞吃了,如今雖然受了些折磨,至少還活著。
原本這男子還頗有些不耐,似乎是這話題勾起了他的性質,還主動又和冷蕭搭了一句:“要說這小子真正令人敬佩之處,全城百姓無人不知城主千金貌醜如豬,他卻敢以身試險,實乃我輩之楷模!”
冷蕭嘴角一抽,就衝這句話,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子不算多話,似乎還有些事情在身,說完就快步離去了。
冷蕭抬頭看著仇雁笙,此刻仇雁笙依舊是昏迷不醒的狀態,真如同死了一般。
他手裡多出一根鐵棍,射出幾顆光球,輕易將捆綁仇雁笙的繩索炸斷了,發出“轟轟”兩聲,在城牆上留下兩個大坑。
冷蕭輕輕一躍,將仇雁笙接住。那邊,城牆上已經傳來衛兵地怒吼:“何方小賊,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劫人!”
這些個衛兵看不出來,手底下還是有些功夫,腳下生風,行動十分敏捷,很快下了城牆,只是這片刻耽擱,早已沒了冷蕭身影,只有空氣中還未徹底積澱下去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