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是依靠靈氣飛馳,如今則是依靠氣血之力奔走,再輔以靈氣。
遠處追趕之人,並未燃燒元嬰,速度自然慢上一籌。有擅長輕功之人,也是不慢,甚至一點一點接近冷蕭。
這時,此中忽有人怒罵道:“該死,為何此人速度一霎提升了過半?”
有人不惜燃燒了元嬰追趕,正是那此前臺上之人,不必說,自說此城城主。
城名宮羽,這般雅緻,冷蕭還當城主乃是一優雅婦人,誰料原是個矮胖之人。
城主不惜損耗,賓客間除卻兩三人外,多生猶豫,未曾有這般果決。說白,他們不過是看客,共同追敵已算情分,並不想燃燒元嬰。
追逐片刻,冷蕭鑽入深林之中,縱然還能看到冷蕭尾際,那矮胖之人忽然收斂了氣勢,面色沉重的頓了下來。
身後有趕上之人,負手而立,冷笑三聲:“還料此賊如此大膽有何三頭六臂,原來不過是橫衝直撞的毛頭小子。入此死屍林,不成死屍不出林。看他年紀輕輕有這般修為,資質尚可,現如今,只怕一夕葬送。”
一時來人退散,宮羽城城主也並未在林子外安排人手。林子頗大,出路幾多,更不知冷蕭能否逃出,他也不可能日夜將林子包圍起來。
極仙門內,有人相對而笑,老者率先出言道:“錯不了,定是那小子無疑,他竟闖入了死屍林。死屍林內養死人,曾有入林而出的人,將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只看他有無此魄力了。”
邢植忽然說道:“師長莫忘了,那人肉身已毀,本就是神魂之身,可說鬼物。入此林,說不定還如魚得水。”
老者神色一厲,點頭道:“他本就無肉身,若說做出決斷,轉化自身成鬼修,也並非難以抉擇之事。”
一入林中,冷蕭便覺得古怪。林子裡陰氣森森,給人感覺,與雲蠻地極為接近。且一入此林,追兵便盡數退去,可說古怪非常。
莫說來者元嬰修士不少,更是身兼仙術之修,自身實力遠在冷蕭之上,卻也如此忌憚,此林絕非善地。
“宮羽城外不足幾里,便有如此邪地?”
冷蕭苦笑一聲,這也是他未曾想到的。他並未深入,原本想等人離去之後,再原路出去。
卻沒想到,外界分明只一步之隔,他一步踏出之後,非但沒能出去,周遭景物反倒生了變化。
遙望四周,盡是林木,忽然給冷蕭一種天旋地轉、無所適從之感。
他揮出一劍,輕易將一棵樹斬斷,露出其內年輪。原本想憑藉年輪找準方位,不曾想,這樹樁之上,如豆腐一般花白,哪有半點年輪?
在他視線之下,花白之處幾息間生出斑點,如人死後生出屍斑。
“好一個詭異之地。”
“此地當然詭異。”
冷蕭正感慨之時,身後忽然出來一聲附和。聲音離他極近,距離絕不出三步。而在此人說話之前,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冷蕭頓時汗毛乍起,轉身間後撤一步,同時抬起長劍。
眼前之人,乃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矮小老者。白髮白髯,長鬚幾乎拖在了地上。
他抬起二指,微微虛撫,讚歎道:“好劍!”
說此話時,他目中竟生起亮光。眼神之中,看不出覬覦之色,彷彿只是對寶物的欣賞。
然而下一刻,冷蕭便改變了想法。只因老者忽然說道:“年輕人,你這寶劍可能割愛?”
“怕是要令前輩失望,此劍乃在下臂膀,斷然不會出讓。”
老者依舊不依不饒,腆顏道:“小輩,何必這般強硬,方才老夫可是救了你一命,以劍換命,如何也不吃虧。”
冷蕭不禁稍稍皺眉,說道:“何出此言?”
老者當即大笑,高深莫測的說道:“你可知,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冷蕭立時兩眼一眯,心中有了幾分猜測,果真聽老者繼續說道:“老夫在林邊設下了禁制,不論闖入林中者是善是惡,皆護其性命,並傳送來此處。其一結個善緣,其二此地人氣慘淡,老夫一人委實枯燥。”
“便是等閒分神修士,也不敢擅闖此林,你且說,老夫是否救了你一命?”
看老者洋洋自得,冷蕭心中無名火起,若非老者阻撓,他早已出了林子。他神魂之中,曾受死氣與陰氣影響,肉身更有血砂相護,於林中行走無礙,何須老者多此一舉?
可方才老者曾言,等閒分神修士尚且不敢輕易入內,莫非這其貌不揚的老兒還是什麼高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