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詫異道:“娘,他是何人,從前倒是從未見過。”
“此人面生,此前也並未聽聞有人要來,定有古怪。”婦人眼中警惕之色更濃,快步跟了上去。
諸如古搖、雲夕城之中的傳送陣法,閒人不可使用。冷蕭無端而來,也未報上名諱,更未說明來意,若不引人懷疑,才算怪異。
冷蕭對此心知肚明,借一片綠蔭遮擋,腳步更快。身後傳來婦人呼喚,便佯裝不曾聽見,一步不停。
“婷兒,速速聯絡古搖城主,詢問其中緣由。倘若此人真有正當來歷,我等也不便平白阻人。”
少女點頭,從婦人手中接過一枚傳音符,而婦人則淺笑著繼續追趕冷蕭而去,心下驚道:“此人腳步匆匆,若非有要緊之事,便是心中有鬼。”
“婷衣!”
少女才催動傳音符,其內便傳來回應。她快速說道:“古叔,方才有人借傳送陣而來……”
她話未說完,便被蠻橫打斷,對方急促道:“婷衣你先莫說,且先聽好。方才若有人從傳送陣法出來,速將此人攔下,此人擅闖古搖城傳送陣法,十有是逃犯!”
冷蕭心中忽生緊迫感,腳下正要發力,一隻手掌忽然落在了他肩上。偏頭一望,此手光滑纖細,回頭看,果真是出自那婦人。
“原是夫人。在下自去便可,安敢勞夫人陪同?”
婦人輕笑一聲,說道:“公子這般焦急,定有要緊之事。府內婢子傭人不少,難免阻滯,有妾身引路,反倒省事。”
“言之有理,如此便有勞夫人。”冷蕭拱手道。
“談何有勞,本是主家,不過是待客之道罷了。”
隨冷蕭抬手一引,婦人便走在冷蕭右側,不快半步,不落半步,又如遠領在前,令人可清晰跟著她走去。
途中所遇之人,莫論金甲銀胄還是玄衣素裙,皆對二人行禮,一路暢通無阻。
眼看逐漸往府內深處去,冷蕭心中微急,方才婦人只顯一手,冷蕭便知絕非易與之輩。如今,似乎無計可施。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瞬葉上露珠,回望身後方穿透葉綠花紅縫隙間,正見少女趕來,面色不善。
“至多三息,少則兩息。”冷蕭心道一句。他的身份經不起推敲,此地決不可久留。
原本,若接連使用傳送陣法,極易暴露行蹤。若所去方向叫人猜出,才是真兇險。而如今,不得不做出選擇了。
身後腳步聲亦步亦趨,婦人亦聽聞不遠有動靜傳來,笑道:“小女一驚一乍,絲毫不文雅,是該抽個時間好好說教說教。”
她偏頭一看,霍然一驚。身後哪還有冷蕭所在,所謂腳步聲與影子,不過是三兩片落葉拙劣成型罷了。
原本二人並排而走,還未回神,冷蕭已走到她身後去了。怒而將落葉拂碎,有此作為,冷蕭身份不言而喻。
冷蕭指間一點,將面容快速蒼老,成一耄耋老者,背脊佝僂。衣裳來不及換,只施以一絲靈氣遮掩,如障眼法,只叫人云裡霧裡,看不清晰。
與少女相遇時,冷蕭於路旁行禮,少女只瞧了冷蕭面容一眼,果真未深究,便匆忙沿著小徑奔走而去。
“下人幾多,看來你這主子也認不全。”
冷蕭不及慶賀,連忙往來路而去。
少女才過幾個彎,便與婦人險撞在一起,急促道:“娘,那人有古怪!”
言罷,兩眼四望,卻並未將冷蕭蹤影。見婦人神色凝重,回想方才老者,莫非……
“婷衣,方才來路,可見何人蹤跡?”
“只見一老者,恭立於道旁,女兒還當是下人,未曾在意。”少女惱道。
二人連忙往來時路奔回,途中下人不由詫異,這來來去去,害得他們不得不停下手頭上的活計,再次行禮。
二人尚在樓閣之下,便已遙遙望見冷蕭站回陣法之中。
臨近之城彼此間,皆有傳送陣法相連,婦人自知阻攔不及,連忙吩咐道:“速速聯絡宮羽、安陵、繆煙三城,做好準備!”
她將古搖摒除在外,被冷蕭這一闖,古搖的防衛早已不需她提醒。
若要前往留仙,安陵城所在可說筆直在路徑之上。冷蕭偏生選擇了宮羽,心中尚且存了幾分念想,先看情況是否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