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駭得瞳孔收縮如針眼,兩口大張,直跌在了地上。女子抬匕上前,靈氣湧動。匕首間幾道翠色光芒流轉,如游魚,如藤蔓,纏繞在虎爪之上。
冷蕭於遠處,淡淡一掃。誠如邢植所說,此界無凡人。這十幾人,修為都介於練氣、築基之間,尚不及那女子。
而這猛虎,乃是金丹靈獸。
“山虎。”冷蕭唸叨了一句,忽然想起了此地的名字,山虎嶺。
他緩緩退了去。
女子將身後二人撥開,自己一同退去。虎爪掙脫了束縛,猛然拍在地上,土石飛濺。
青銅短匕,匕身彎曲,從中間斷去,幾無用處。
“快走!”女子驚叫一聲。這猛虎修為遠在她之上,又如何是她能夠應付?
只是猛虎行動迅敏,只幾步,便被其追了上來。
猛虎再度躍起,大口一張,口中聚起一團靈氣光球,虎頭一仰一落,便噴吐了出來。光球轉動間,草木土石圍繞其上,成了其中一道傷人暗器。
女子絕望間,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眾人往遠處逃去,卻有一男子反是朝她跑來。一見來人,她只來得及怒喊一聲:“危險,快走!”
那男子卻如同聾了,神色無一絲波動,猶如死人。只臨近時,眉頭才淡淡揚了少許,手中浮現一把靛青長劍,向上一斬,直將光球一分為二。
不等光球落地,便在無聲無息間化作了虛無。
冷蕭急促喘息了幾口,似是不易。若無必要,他並不打算暴露太多底細。
饒是如此,女子也早已愣住,怔怔望著冷蕭。
一番爭鬥,冷蕭只將猛虎驚走,彼此間並未有傷。
女子忽然自嘲一笑:“先前還笑你這般狼狽可是遇上了金丹靈獸,原來金丹靈獸也奈何你不得。”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話雖如此,村民依舊圍攏上來,對冷蕭感恩戴德。那老者乃是村長,天色已晚,直邀冷蕭入村中歇息一晚。
冷蕭自不拒絕,等到了村中,冷蕭才是心中一動,原來村長是將他當成了護身符。
村中男男女女死了不少,面容胸腹、手腳後心,皆被啃食得稀碎。不像是單單由那猛虎所為,定還有其他靈獸成群而來。
夜深,一個村子人死過半,從各處逃回的村民見了親眷或是關係要好之人,不由痛哭。
有人驚恐道:“山虎,山虎又回來了,這村子不能待了!”
村長搖頭說道:“那不是山虎,或者說,並非傳說中那頭山虎。若真是那頭山虎,今日我等早成了它盤中餐、腹中物。”
女子名喚金荷,此刻說道:“即便如此,也不是我們能夠應對的,今日若非冷公子相助,我們同樣逃不出虎口。”
村民話聲雜亂,卻都有意無意望向冷蕭。冷蕭心中暗笑,看來是抓牢了他。
不多久,村長搓手道:“公子修為出眾,莫非是極仙弟子下山歷練?”
冷蕭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村長連忙一拍嘴巴,自語一聲“多嘴”,而後笑道:“公子仁心,我村中尚有婦孺,此山不可再待,不知公子能否送上一程——至多不出半月。”
“半月。”
修行之人,盤膝打坐,睜眼閉眼一年半載過去都是常有之事,半月時間,不長不短。
村長似也覺得慚愧,只無甚底氣的說道:“村中沒什麼值錢物件,低劣靈寶想來公子瞧不上。大夥湊一湊,當也能湊出一二枚靈玉來。”
與性命相比,外物皆可拋棄,村民連忙附和,更有甚者已在往外掏著零碎財物。
見冷蕭微愕,村長更覺沒有底氣。誠然,一二枚靈玉對冷蕭而言微不足道。他所驚訝,並非嫌少,而是詫異,一個山野小村,卻能拿出一二枚靈玉來。若換了下界小村,莫說靈玉,多數人或許尚且不知靈石為何物。
冷蕭擺手道:“諸位不必如此,冷某既然遇上,自不會置之不理。”
見村民神色皆松,開了笑顏,冷蕭才道:“冷某終年修煉,不知天下事。今日下山,忽有些摸不清東南西北,不知村長可有地圖?”
村長聞言,更是對冷蕭信心倍增。如此說來,冷蕭極有可能是大門弟子、名師高徒。此刻連忙應道:“自是有的,公子且稍等,這左海右山,南漠北崖,早已烙印在了老朽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