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臉弟子一愣,呢喃道:“靈氣流動分明還要往前……宗主如此篤定,不會有錯,難道是妖孽所使的詭計?”
“好個妖孽,好生奸詐!”方臉弟子大喝一聲,眼神火熱,鼻息不禁也急促了幾分。
老者說道:“莫要驚慌,看老夫生擒了她,興許能問出些妖族情報來!”
“宗主神威,生擒此小妖不過抬手可成。屆時,審訊之事不若便交由弟子,不必勞宗主再費神。”方臉弟子說道。
“也好。”
黃衣老者並未深究,一身靈氣微微盪漾,只在探尋周遭妖氣。待片刻之後,他霍然抬頭,一雙目光停留在十丈之外一處樹梢之上。
不待他有何舉措,那樹梢之上忽然竄出一道白影,初時,白影分明不足半臂長短,縱躍騰挪間卻成了一個美貌女子。
白裙女子身上滿是血汙,與淡淡妖氣混雜,終究沒能逃過黃衣老者法眼。
眼看女子幾步顯要沒了蹤影,方臉弟子連忙叫道:“宗主,莫叫這妖孽逃了!”
黃衣老者負手而立,鬚髮飄飄,衣衫獵獵,輕哼一聲,說道:“多慮,小小妖孽,豈能逃得出老夫手心!”
叫白裙女子先逃三息,老者才是動身。不動則已,一動驚人,身形分明稍顯臃腫,飛掠間卻如鷹隼般迅猛,不動兵器,只抬手隔空一拍,白裙女子便身形一震,如遭雷噬,於半空跌落。
於樹木枝幹之上跌撞三兩下,不等落地,女子又一個側身,欲繼續奔逃,可一抬頭,便是看見一巨大手掌掩蓋了天幕,直覆在她眼前。
說來不過十息間,老者便提著女子歸來。女子兀自掙扎,奈何只是徒勞。口中仍往下垂落著血水,面容斑駁。
方臉弟子搓了搓手,說道:“宗主,此等體力活,不如交由弟子代勞?”
黃衣老者想也未想,便將女子丟給了這弟子,口中只道了一聲“小心”。
方臉弟子連忙接住女子,面上大喜,又連忙掩飾了過去,換上一副嚴厲姿態,一雙手卻暗暗在女子腰間遊走。
見宗主、弟子無有注意者,方臉弟子手掌緩緩移動,呼吸逐漸急促,再有數寸,便可攀上那對聖女峰。
細看這女子,眉目如畫,紅唇如硃砂,面板嫩滑如稀稠,瑩白如美玉。他心中暗罵一句:“果是妖女,壞了小爺道心!”
女子本奄奄一息,在他恍惚之時卻忽然面目猙獰,一張櫻桃小口忽然露出四顆獠牙來,口中噴出一層霧氣。
方臉弟子還未來得及呼喊,眼前畫面一變,溫香軟玉在懷,旁側侍女舞婢十數,皆是國色天香、閉月羞花,此刻只著一縷薄紗,如爭寵般對他眉目傳情。
他傻笑著,猶如得了天下萬般美好,縱是即刻死去,也早已無憾矣。這一念剛起,他忽然幾個巴掌落在自己臉上,目露驚恐之色:“妖孽幻術,妖孽幻術……”
“還不速速破除!”他怒吼一聲,一劍斬在懷中女子的潔白玉頸之上。
黃衣老者被這吼聲驚動,回頭一看,忽見方臉弟子面容扭曲,抬起長劍便落在自己頸上。木已成舟,即便他要攔也攔不住。
身子撲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方臉弟子嚥下最後一口氣。
至死,方臉弟子仍獰笑著,低語道:“孽畜,區區小術,也敢在小爺面前賣弄!”
待黃衣老者放下這弟子,女子早已沒了影。
地上有一道血跡一路而去,淅淅瀝瀝。他嗅著這絲絲縷縷的腥味,咆哮一聲:“孽畜,還敢傷人,老夫定要活剝了你的皮做件葬衣來!”
餘下弟子望著方臉弟子屍體,只覺心中泛寒,還未反應過來,便見黃衣老者如一陣風般掠去,又急忙追趕。
時靈曦從冷蕭身上收回目光,神色微動,忽然衝到冷蕭身前,猛地抽出長劍,直指前方。
有一白衣女子跌撞而來,莫看她如此不濟,卻只腰身一扭,便有一條白色狐尾掀來,輕易將時靈曦掀飛了出去。
時靈曦唇角滑落一絲鮮血,渾身骨頭如散架一般,一時竟沒能站起。
白裙女子走過冷蕭之時,腳步忽然頓了一頓,仔細看了冷蕭幾眼,又再次動身,倉皇離去。
“傷了人,便想一走了之?”
冷蕭神色尚且有些恍惚,終是回了神。一時有些充實,又有些悵然若失。
他只淡淡出聲,白裙女子面色驟變,任她如何掙扎,彷彿被人從身後拉住一半,拖出兩道長長痕跡,直至落入冷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