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劍真人三步走上前,皺眉問道:“顏兄何故不將他攔下?”
以顏陳所展露出的空間造詣,完全足以將時耀攔下。然而顏陳只是淡漠,甚至並未有理會青劍真人之意。直等足半晌,青劍真人面上有些掛不住之時,才昏昏欲睡般道了一句:“攔住了,又待如何?”
他話語冷淡,直言不諱道:“爾等既不肯全力以赴,又還有什麼好說的?”
莫說旁人,即便青劍真人自身,也只是發揮出正常水準,並不可說全力以赴,而時耀和聞人魚二人,則已是不要命的打法,才能以二人之力擋住五大分神修士——當然,顏陳並未盡心力,可不算。
最終雖落得一身傷勢離去,卻廢了青痕宗十萬弟子,更帶走回眸井心,可說讓這南域正道第一宗門顏面無存。
青劍真人啞口無言,真不顧性命、以死相搏,以此些人的身份地位,不落入絕境,極難有如此瘋狂的時候。
顏陳一句話,可說將旁人諷盡,自是也包括沐柳顏。沐柳顏冷哼一聲,並不言語。蒼耳、葵水亦然。既生而為人,總是難免還要存了一分私心,一分對生的眷戀以及對死的畏懼。
葵水道人轉開話題,讚歎道:“想不到顏道友在空間一道之上竟有如此造詣,實乃正道之幸、天下蒼生之幸!”
顏陳心中一嘆,頓感無奈。他少有展現實力之時,一是怕招式被人認出,二則是不願替旁人出任何白力。他心中之念,僅僅只是以正道修士的身份,守在沐柳顏身邊罷了。
天下修士都會知曉,某一年百花宗比武招親之時,有一名為顏陳之人,擊敗了沐柳顏。他所求不多,向來不多。
倘若青痕宗宗主仍是北冥鯤,或是有其他南域強者在此,他絕不會施展空間之術,否則定要露了身份。
此時,他只淡淡說道:“此事已了,顏某告辭。”
“顏道友留步!”葵水道人比青劍真人還急上幾分。
青劍真人說道:“還請顏兄能夠略施小術,在各大宗門之間佈下空間陣法,互通一力,共御外敵!”
“諸位高看顏某,恕顏某無能為力。”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好在幾人素有涵養,不至於破口大罵。顏陳分明有足夠能耐,只是不願相助。
青劍真人又走到沐柳顏身邊,腆顏說道:“親家母,回去好好勸勸你男人……”
“誰男人?再敢胡言,老孃撕了你的嘴!”沐柳顏雙眼一瞪,不等青劍真人說完,便拂袖離去。至無人之地時,眼神中又泛起一絲迷茫。
此事了結,諸人散去之後,十萬弟子該如何安置便成了青劍真人所苦惱之事。拋棄顯不仁,留下又無人照料。最終,只能由其他弟子輪番訓練,如訓練牲畜一般,訓練其耕地勞作,並定時發放食物。
有天資聰穎者,本是前途無量,可卻淪落至如此下場。大道寬又闊,可又有幾人能一路走到盡頭。
面對千萬弟子,一高大石臺之上,時靈曦跪倒在地,而寒月與劉耀二人同跪倒在旁。
謝雲磊站在一邊,青劍真人決斷道:“長老寒月,愈傷宗門弟子性命,枉為長老,念在弟子無恙,便削去長老身份,罰藏書閣抄書三年,以平心境!”
原藏書閣雖然被毀,可諸多重要典籍門中長老早已牢記,臨時再行抄錄便可。如今藏書雖比不得當年,也已有模有樣。
“長老劉耀,阻攔大長老施救,助寒月為虐,罪責同樣難逃,亦削去長老身份,罰藏書閣抄書一年!”
劉耀始終低著頭,眼神放空,彷彿對判決結果渾不在意,直至被刑堂弟子架起,依舊如夢中一般。
場中只留下時靈曦一人,青劍真人橫眉立目,可說怒極:“弟子時靈曦,為保自身性命,行弒師之事,罪大惡極,實難為正道所容!”
時靈曦身軀一顫,只低頭不語。臉色蒼白,一面聽著青劍真人的判決,一面承受著臺下弟子的閒言碎語。
冷蕭自陰陽鬼中鑽出,跪在青劍真人面前,沉聲道:“教不嚴,師之惰。冷蕭懇請宗主網開一面,願替之受罰!”
青劍真人頓時一拍座椅,直將扶手拍得粉碎,喝道:“此逆徒欲取你性命,你還要替她求情?”
冷蕭說道:“靈曦修行尚短,意志不堅,大敵當前,難免慌了神。且當時情況,正是時耀戲謔強逼,弟子相信,絕非靈曦本意!”
青劍真人瞪著一雙牛眼,謝雲磊便適時說道:“老夫看此女本性不壞,還望宗主三思。”
“罷了!”青劍真人猛一揮手,“你二人一師、一師祖都如此說,本座還有何話說?”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將之廢去修為,打入禁地二十載,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