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稱鬼王而非鬼妖王,便是他所仰仗的手下已經不侷限於妖族。妖族數量再多,也難及人族十之一二,有奪天下之心,就要先有包容天下之心。
離開大殿,楚天闊將解藥一口吞下,冰冷掃視了冷蕭一眼。有諸多長老亦然,卻無人出言譏諷。五十步笑百步,才顯愚蠢。
劍冢之中,喬止誼上前對鬼頭陀說道:“鬼王,冷蕭此人與靈雀谷交好,恐怕有解毒之法。”
鬼頭陀只淡漠道:“即便是林熙親自出手,想要解開此毒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只要每隔三年更改一次配方便可。本王隨意動一動手指,她前頭做的所有努力,就都成了無用之功。”
“鬼王英明。”喬止誼躬身奉承了一句,不過顯然,鬼頭陀並非愛聽人溜鬚拍馬之人,目露不耐。
有長老看向廖綿,期盼道:“廖長老,你可有解毒之法?”
廖綿自服毒之刻起,便一言不發,始終皺眉。此刻聽人問詢,不由吐出一口濁氣,目光稍有恍惚。
冷蕭只看了一眼她的神情,便知不會有何結果。果不其然,只聽廖綿說道:“老身無能為力。”
那長老頓時激動起來,面色漲紅:“難不成我等便任由此等妖物擺佈不成?受此屈辱,不若一死!”
他咬牙切齒,為自己此前服毒尋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可聽廖綿無能為力之後,也不見他自盡於此。
寒月沉默許久,看了廖綿一眼,說道:“可否尋求靈雀谷相助?”
廖綿又是搖頭:“鬼頭陀既然這般胸有成竹,想要解毒必然不會這般容易。此毒乃東域之毒,詭異莫測。此中變化,除非煉製毒藥之人,想要解去,難上加難。”
楚天闊忽然話鋒一轉,望向冷蕭說道:“冷師弟早就身中鬼面蛛毒,這些年不動聲色,誰知道暗地裡做出過多少危害宗門之事,枉費宗主與大長老對你一番信任!”
他此言一出,立刻有數人對冷蕭怒目而視,餘下之人亦目光復雜。便是仇雁笙,看他神色,恐怕也想要問個所以然來。
冷蕭只平靜說道:“既然楚師兄但去宗主面前告發無妨,師弟絕不阻攔,也不會說出諸位服毒一事。”
楚天闊面色稍顯難看,並不信任冷蕭,只冷哼一聲,將此話當成了威脅,語氣反是柔和了幾分,說道:“兩敗俱傷對誰都不好,既服之,則安之。依我之見,我等服毒之事不宜洩露,只要不做出危害宗門之事,有此一環,反倒成了我等潛伏在鬼頭陀身邊的倚仗。”
有長老附和道:“正是,鬼頭陀野心勃勃,總要有人作出犧牲。”
有人擔憂道:“那蠱修口風不嚴又該如何?”
“李長老不必擔心,此些蠱修連死都怕,又怎會洩密?一旦洩密,等待他們的只能是在生不如死。”
地面之上,總算不似劍冢之中那般陰冷。
再回去之時,青劍真人等人還在交手。看神態,也並不輕鬆。今日前來,只為給死去的青痕宗弟子一個交代,見冷蕭等人歸來,此戰便算終了。
冷蕭注意到,原本雲淡風輕的蒼耳,自寒月歸來之後,目光便始終似有若無的落在寒月身上,一雙眉毛揪成一團。
途中,青劍真人問道:“你們可已將蠱蟲除去?”
冷蕭說道:“稟宗主,我等並未動手,只將蠱缸帶回,全憑宗主定奪。”
一路人,無人言語,一面緘默。便是青劍真人也察覺到一絲不自然來,皺眉掃過眾人,目光自仇雁笙面上掃過出言問詢。仇雁笙只道是有長老死在自己面前卻無力搭救,心存愧疚。
旁人不論,他可是青劍真人弟子。一時,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仇雁笙,又彼此交織。
回宗之後,於青痕宗空地之中將千百大缸取出。待所有弟子退避之後,青劍真人開啟了第一個大缸,正是冷蕭最先發現的大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