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長老臉皮哆嗦了一下,猛然望向冷蕭,眼中有怒意閃動。只這怒意在見到冷蕭之後,很快收斂,語氣和善試探道:“冷長老,此地便屬你修為為最,還未到最後一刻,何不共同一試?”
冷蕭的回應簡潔無比,只淡淡道了一字:“來。”他頓時燃燒了元嬰,渾身散發出磅礴氣勢,劍意襲來,直叫人心中震顫。
有此一力相助,眾多長老看向冷蕭的目光好了許多,冷蕭所表現出的氣勢越搶答器,他們心中便越振奮。
只可惜這振奮很快就化為烏有,不少人面如死灰,手腳冰涼,心中瑟瑟。只見那洞口封印,依舊牢固不已。
楚天闊已來不及嫉妒冷蕭的修為,雙目大睜,顯露出一絲焦急,忽然望向那些蠱修。他立刻說道:“諸位,危難當前,此時不若先放下成見,共同一試?”
眾多蠱修雖然面露不屑與嗤笑,動作卻極為實誠,一個個燃燒了元嬰,氣勢驟顯。
此次,可謂凝聚了能夠動用的所有力量,即便是鬼頭陀也抬眼看了一眼。只一息之後,他收回目光,嘴角的嗤笑更甚。
洞口封印,依舊穩固。
一連數次之後,有蠱修惱羞成怒,心中已死,放棄了掙扎,直朝楚天闊等人攻擊而去。兩方頓時再起較量,靈氣肆虐。
冷蕭面色平靜,可說是在場除寒月外最為鎮定之人,始終在等待著一個結局。他並不知曉,寒月正看著他出神,心中並沒有所表現的這般堅強與平靜。
冷蕭忽然睜大了雙眼,呼吸急促了幾分。鬼頭陀眼珠一瞪,自眼中散出十二個梵文字元。有第十三個字元從他腹部鬼面之上顯出。
十三個字元,一時彼此交錯旋轉,金光燦燦,直叫人睜不開雙眼。沐尋禮平靜直視,伸出二指在劍刃上一摸,長劍飲血,鋒芒更甚。他身上鮮血淋漓,不知多少傷口,卻依舊中氣十足,氣勢不減。
冷蕭此前留意到應笑作為,只因此人出手並不眾,或許心中尚且有些徘徊不定,不知是否該真的與沐尋禮撕破臉皮。
沐尋禮此刻犯了一個錯誤,或許與冷蕭有了同樣的念頭,所以對應笑的防備又少了幾分,將更多注意集中在鬼頭陀身上。
冷蕭之所以愕然,正是應笑一爪探入沐尋禮腰身,直將整隻手都伸了進去,將一條腸子給扯了出來。
腸流滿地,一時不死。沐尋禮雙目怒睜,一劍嚮應笑斬去,卻只從應笑袖口扯下一塊布片,再無成事。
他拖著一地腸子,直往洞口而去。殊不知鬼頭陀早就發現了他的意圖,倏然堵在洞口之前,緩緩說道:“沐閣主,這是要往何處去?”
言罷,他身形移動間變回人形,拇指上懸著鬼語念珠,一掌按在沐尋禮眉心。沐尋禮受此一掌,五孔流血,便這般輕易倒了下去。
沐尋禮於十多年前,曾被沐尋安毀去肉身。而今,在鬼頭陀一掌之下,又落得一個肉身殞命的下場。
他分神本相驀然從體內鑽出,一言不發,直化作一縷煙氣,用鬼頭陀身側繞過,朝著洞口封印衝去。
鬼頭陀也不阻攔,只嘴角噙著一抹嗤笑。沐尋禮被阻回之後,更是怒道:“鬼兄好手段!”
鬼頭陀只淡笑道:“沐兄謬讚,今日一別,恐怕就是永別了。”
沐尋禮立在洞口之前,身子如篩糠一般戰慄,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雙眼之中顯露出一絲追憶與迷惘。
“師傅,弟子終究還是未能突破至三劫之境,未能帶領劍閣獨霸天下。”沐尋禮眼簾低垂,面上再無神情,平靜得如同一汪亙古不變的死水。
鬼頭陀一粒一粒數著念珠,忽然笑了一聲:“或許沐兄還想活命,簡單,飲下此毒。”
沐尋禮望著鬼頭陀手中碧綠毒液,縱然肉身已毀,可鬼面蛛毒,足以侵入神魂。
“好死不如賴活著。”
沐尋禮接過毒液,神色恍惚,他已記不清究竟是他還是鬼頭陀說得這一句話。不過,早已不重要。
他驀然將毒液朝著鬼頭陀灑了過去,面目猙獰,一手提著長劍朝鬼頭陀猛然落下。
鬼頭陀猝不及防,被毒液灑中,縱然乃是自己之毒,也叫他面上發出腐蝕般的輕響。他抬手一抓,直將古樸長劍抓在手裡,鮮血淋漓也不管不故,另一手霍然拍出,將沐尋禮拍成了碎片。
他五指一鬆,長劍失了約束,便墜落在地。他掌心血肉模糊,有鮮血不斷滴落,也渾不在意。
冷蕭心中不知是何感受,沐尋禮若要細較,可說是他敵人。可一個分神修士,就這般死了。還是曾經衝擊過三劫境,入過散仙的絕頂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