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高義,你且去,仇某私事如何能與一宗性命相提並論。”仇雁笙輕嘆一聲,不再多言。
三日後,冷蕭尚在趕往嵐暉派途中,風塵僕僕,而青痕宗,卻已敲鑼打鼓、張燈結綵,賓客如雲。
人群中,道士和尚皆有,彼此間說笑有禮,相處融洽。青痕宗弟子不斷在人群中穿梭,端茶送水,對百花宗大師姐充滿好奇。
可即便不識張翠花之人,對這名字也頗有些腹誹,顯得有些土氣。有相識之人,大讚仇雁笙勇氣,不識者心中更是驚奇,百花宗宗主沐柳顏親傳弟子,難不成修為奇高?
而如今仇雁笙,乃是青劍真人弟子,與張翠花也算登對。
比武臺上,張翠花頭戴紅蓋頭,叫外人看不清面容。仇雁笙面上的笑意如何也收斂不住,兩步上了比武臺。比武招親,勝了張翠花便可迎娶嬌妻,他又如何能叫別人當先?
有弟子看著張翠花,詫異道:“這張師姐的身材看樣也不出色。”
張翠花一身嫁衣稍顯寬鬆,卻也蓋不住她稍顯臃腫的身材。此弟子乃是新弟子,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少。而他身邊之人,卻已修行十餘載,才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這師弟見師兄顯然是要說些什麼,好奇心起,如何也抑制不住,連聲發問。而這師兄始終搖頭,微笑不語。此舉,無疑使得這師弟對張翠花的容顏更為好奇。
不說張翠花,單看隨沐柳顏一同前來的幾個弟子,也都是極美的人兒,不似人間有,仿似畫中來。而沐柳顏,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可膽敢與她對視之人,不過兩掌之數,多數人,連瞧也不敢瞧上一眼。
這師弟又隱約指了指沐柳顏身邊的男子,問道:“百花宗不收男子,在沐宗主身邊的又是何人?”
這一問,卻將那師兄也問住了,他偷偷看了顏陳一眼,一時語塞,卻又不好道是自己無知,又是故作深沉,微笑搖頭。
那弟子不知師兄胸中空虛,便懵懂點頭。放眼,看每個人都覺得新奇與高深,唯獨自己初入此道,顯得這般淺薄。
隨著各自宗門長輩高聲說上幾句之後,比武便算開始。張翠花一身嫁衣,而仇雁笙雖然名義上是張翠花未婚夫,在勝過張翠花之前,還沒有穿婚服的資格。
微風拂面,張翠花頭上的紅蓋頭輕輕飄蕩,輕輕揚起之時,露出一張勾魂攝魄的紅唇。單是想想,已叫人心中犯癢。
仇雁笙抬手,示意張翠花先請。女子才走出一步,下方賓客間忽然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二位且慢!”
此言一出,莫說比武臺上的二人,莫說青痕宗、百花宗兩宗長輩,單是來者賓客,也覺得無禮,心中又想,難不成是那說話之人有寶獻上?
循聲而去,道士和尚之間有一勁裝男子,樣貌也算英俊,生得孔武有力,此刻,有後方之人目光被遮擋,還看不見此人。此人卻是縱身一躍,直接躍上了比武臺,站在仇雁笙不遠。
“異人?”有人低語。
五域修士,風俗各有不同,穿著之上也有差異,東域異人當屬最好辨認者。青痕宗大宴天下,除非名聲在外的大奸大惡之輩,想要進入婚宴實屬輕易,有異人到場,也不顯奇怪。
青劍真人撫著鬍鬚,視若無睹。沐柳顏眼神同樣輕描淡寫的掃了此人兩眼,嘴角卻泛起一抹笑意,說道:“有趣。”
小輩之事,自是交給小輩去解決。仇雁笙一看這異人,頓時眉頭微皺,腳步未動,只偏頭看去,仍保持著應有的風度,說道:“兄臺這是何意?”
此人轉而朝著仇雁笙與張翠花各行了一禮,笑道:“在下歸海客,東域生人。張姑娘美貌,在下也是心嚮往之,還望仇兄恕罪,莫怪在下急切。”
仇雁笙聞言,神色頓時冷了一些,卻還要顧及宗門顏面,不好直接發作,只是眯眼說道:“原來是歸海兄。即便歸海兄有此心,是否也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
歸海客頓時笑道:“仇兄此言差矣,你我身為男兒,豈能行車輪之戰消耗張姑娘?不若你我先比上一場,勝者再與張姑娘比鬥。”
他此語,言語間便是說仇雁笙必敗無疑,仇雁笙冷笑三聲,手中驀然橫起一柄長劍,只說道:“歸海兄,請!”
見狀,歸海客面上笑意盎然,說道:“還請張姑娘從旁稍候。”
張翠花便下了比武臺,站在邊上舉目而望。
“仇兄,請。”
歸海客這話音落下,仇雁笙身形一霎消失在了原地,如他姓名,似雁南歸,手中長劍畫出一個月白圓弧,落在歸海客身邊。
“刀劍無眼,歸海兄小心了!”
“多謝仇兄提醒,仇兄自顧便可。”
這一招劍招叫不少弟子驚豔,歸海客隻手臂一擺,如同抓住了燕子尾羽一般,拈在了劍格之上。仇雁笙長劍一震,歸海客順勢也鬆了手。
順勢,他另一手如游魚般搖擺出一層波浪,隔著空氣一拍,發出幾聲爆響,仇雁笙抬劍一格,前方分明空蕩,劍身上仍是傳來碰撞之聲,叫仇雁笙身形一頓。
此時,他一圈衣袖被震碎,散落了一地。歸海客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雙掌一合一放,掌心間有海浪聲響徹兩耳,整個比武臺隨之成了一片茫茫大海。
有老者讚歎:“此子在水之大道上的造詣竟有如此程度,後生可畏!”
大道三千,無有強弱,修到極致,自可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