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一間茶館之中。
東域紛亂,成氣候的城市沒有幾座,這小茶館也只是突兀的立在路邊,供來往之人解解渴。便是這樣一個普通茶館,掌櫃也足有金丹修為。
雖然並不多高,卻也足夠震懾一些鼠輩。有震懾不了的人,也不會打這小小茶館的主意。
掌櫃乃是一個老農裝束之人,頗有些獨到眼力。一見冷蕭與赤遊二人,便看出二人不凡。
二人一路而來,足耗去兩月光景,算上歸程,留給二人的時間絕不多。一身黃沙塵土,冷蕭與赤遊在大事面前,也都不拘小節。掌櫃見二人疲憊,連忙端上一壺溫茶,由他請上一壺,不收錢財。
他為人謹慎,生怕得罪了冷蕭和赤遊,可二人也非貪小便宜之人,無功不受祿,自是不會短了掌櫃茶錢,原本在這樣的地方做點買賣也不容易。
縱是角兵風波過去許久,談論此事的人卻也不在少數。即便是二人飲茶之時,耳邊也能聽見三兩桌茶客在議論此劍。
而整個茶館的茶桌也不過兩手之數,且空了近半,仍有這三兩桌茶客議論角兵之事,可見這超越五品靈寶的神兵利器,究竟掀起了多大一層波瀾。
而作為角兵之主的冷蕭,則顯得平靜不已。
掌櫃望著茶錢,連連擺手,怎麼都不肯收,冷蕭便是笑道:“掌櫃客氣,既然如此,這靈石便算是打探訊息的錢。冷某且問你一事。”
掌櫃見冷蕭二人豪爽,深知再拒絕反倒惹得二人不快,連忙將靈石收起。大小不過一壺清茶,此地也非是茶水短缺的清苦之地,左右不過兩枚靈石而已。
“客官但問無妨,老漢知無不言!”
“敢問掌櫃,可知無常鬼澹臺陰陽前輩的下落?”冷蕭問道。
掌櫃聞言,神色卻稍稍滯了一滯。無常鬼澹臺陰陽之名,東域何人不知?一手毒術不知吞了多少性命,叫他不得不謹慎小心。
且看眼前這二人,一人看似和善,聽口音並非東域之人。音色柔和圓潤,應當是來自南域。另一人身形肥胖黝黑,舉止間又顯出幾分精悍之意,一看便不是好相與之人,偏生又生了一張笑佛臉。
“這……客官這是為難了老漢,無常鬼前輩神出鬼沒,老漢怎能知曉他的下落?”掌櫃賠笑,將手中靈石又推了出來。
冷蕭又將兩枚靈石塞進掌櫃手中,說道:“掌櫃再好好想想。”
掌櫃五指收攏,目光一閃。倘若冷蕭往他手中再塞進一枚靈玉,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向冷蕭吐露分毫。
看冷蕭二人模樣,不是缺銀短兩之人,卻只是出了兩枚靈石的茶錢而已。這多少讓掌櫃心定。
饒是如此,他依舊小心翼翼,目光朝著四方望了兩眼,見無人注意,他才是輕聲說道:“不瞞二位客官,這無常鬼前輩的下落老漢的確不知,只是市井傳聞,無常鬼前輩最愛蓮花,此地往東,約莫九萬里之地,有一蓮花池,喚作洗心潭。”
他話語沒頭沒尾,戛然而止,一把將兩枚靈石掃入袖中,轉身離去。
冷蕭與赤遊對視一眼,飲盡最後一口茶水,轉而出了茶館。二人離去之後,並未察覺到身後有一雙目光冷冷望來。
“這老兒,認得無常鬼。且無常鬼也一定會出現在那洗心潭。”走出幾步,赤遊眯著眼睛,嘴角不知是笑還是刻板。
他話語平靜,卻極為肯定。
方才那茶館掌櫃,性格謹慎,斷然不會為了兩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而平白冒這個風險。自古風險與收益都是相等的,他此刻給冷蕭二人提供澹臺陰陽的位置,下一刻也同樣可以向別人提供冷蕭二人的資訊。
直走出數百里,二人入了一間小客棧。小二點頭哈腰而來,笑問二人是住店還是打尖。
二人點了幾個酒菜,原本言談雜亂的酒客,七轉八轉間,又將談論之事轉到了角兵之上。
冷蕭轉動著手中光潔杯盞,周圍幾桌酒客的鬼祟神色盡數被他收入眼底。赤遊望著冷蕭,笑道:“這角兵,可是冷小友佩劍?”
“正是。看來晚輩的樣貌,也是被世人所傳揚了。”冷蕭淡淡一笑,並未放在心上。
小二將酒菜上齊之後,又被冷蕭拉住,問詢了一些洗心潭的事情。小二聞言,頓時嚮往道:“那洗心潭,傳說是一處神仙道場,任何人只看一眼其中景象,不論心中有幾分惡念,也都會洗心革面。”
說到此處,他又是笑著,顯然連自己都是不信,卻也並不再多說,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