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出口,務必守住出口!老夫答應了他一個時辰,就絕對要守住一個時辰,即便少一炷香、少一眨眼的時間,也不是一個時辰!”
“家主!”
“還是說在你眼裡,老夫只是個言而無信之人?與朋友交尚且無信,遑論外人,你要老夫、要我中一山鍾離家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不成!”
鍾離墨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那後生不敢二話,連忙遵從命令去辦。
他分明手無縛雞之力,卻依舊站在靈氣最濃之處,手中握了一把藥鐮:“來啊!你這萬惡的兔子,來與老夫打上一場!”
兩息後:“這賊天,怎的連兔子也這般生猛,你們這幫混賬東西,還不滾來救老夫!”
時間一息一息流逝,藥山禁地深處,靈池外。
冷蕭躺在那裡,眼睛裡充斥著死寂,彷彿有禿鷲在啄食著他身上的肉,他能夠感覺到這一點,卻感覺不到痛。
“我走過的路……絕無回頭,我還有事情未做完,絕不能死在這裡。”
他閉上眼,那些看不見的都在瞬間充斥在他的兩眼,他以心去看,以正在淌血的心去看,清晰地看見了它們。
他從地上爬起,驚走了身上的禿鷲,冷然道:“我的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你們也將是一樣的下場。”
他分明閉著眼,卻能夠感受到森森的寒芒從他眼中透出,叫前方靈氣都結了冰。
冷蕭揮劍將身旁的異物全部斬滅,它們又重新凝聚,或許它們本就不是生命,也就不存在死亡,被打散一次就凝聚一次,週而復始,永無止境。
他一息一息數著時間,終於撐到了盡頭,忽然間精神抖擻,從靈池之中抱起時靈曦。
她的脈象已經平穩,不僅恢復到了最初的樣子,甚至猶有過之,或許下一刻就會醒來。
她無傷無病,再健康不過,又是什麼,一直讓她深陷在睡夢當中呢?
冷蕭將她攬在懷中,走得並不快,穿梭在靈氣間,不斷揮劍,彷彿在斬斷一片攔路的荊棘,絕無後悔。
他的衣服已看不見原來的花色,只剩下血紅,他走過的路,以鮮血刻下了一道從血池通向禁地大門的印記。
外界,鍾離家幾個高手已筋疲力盡,周邊家族的人也前來助陣。族中長者不止一次催問:“時間該到了!”
鍾離墨只凝眉看著內裡的一片朦朧,喃喃著:“還沒到。”
又有人重傷倒下,這些異物不知疲倦,他們卻心餘力絀了。旁人又喊:“家主,已夠了!”
鍾離墨久久不語,終究兩眼一睜,喝道:“關閉禁地!”
冷蕭遠遠看著,依稀看見一片四方的光亮逐漸被黑暗所吞噬,他半睜著眼睛,發瘋一般衝去,像一頭嘶吼的野獸。
“冷蕭,老夫守信,你卻為何還不出來!”
大門轟然落了上去,落在地上,也落在眾人心上。門前驀地多了兩條鮮紅的人影,如同朝霞一般燦爛。
“何須擔憂,在下也不是背信之人。”他說完這句,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