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終究沒有殺他們,他們也終究沒有死,卻彷彿是微生橫舟在天有靈,幫了他一次。
馬蹄幫久等之下,直接開始挖山,數百人一齊動手,也將甬道給挖了出來,然卻因此而破壞了甬道結構,觸動了其內機關,不知多少人橫屍當場。
不過入口終究顯露了出來,上官誠鶴見此狀,立刻往外逃走,三人心緒莫名,也緊隨其後。冷蕭則靜靜看著他們離去。
山體仍在發顫,顯然已觸動了最後的保護機關,開始寸寸崩塌,將整個秘境掩埋。然而秘境之中的一切,卻分毫無損。
微生橫舟既然期待微生琉華有一日能夠重見天日,就絕不會將此地變成死地。同時,他也不願微生琉華在各路勢力的爭鬥中受到什麼傷害,以防有小人故意害死微生琉華,令所有人都得不到寶藏。
外面情況如何冷蕭已不得而知,只是料想此地秘境已經隱瞞不了多久,不論上官誠鶴及馬蹄幫眾是生是死,白楊谷早晚要被人掘地三尺。
冷蕭沉思,忽而又飛上雕像,將玉棺移了開去。只見玉棺之下,有一個方形卡槽。在玉棺移開瞬間,卡槽自顧凸了出來,雕像竟緩緩錯開了半丈。
冷蕭向下望去,赫然見雕像之下露出一個漆黑通道來。他笑道:“於微生橫舟而言,最珍貴之物莫過於微生琉華,離開的機關暗道,果然也在此處。”
他輕功很高,然而這玉棺足有五六人重,要他等同揹著五六人躍下這三十丈的雕像,實為勉強。
他先將微生琉華帶下,後又進入幾間屋舍之中翻找,雖是找來幾捆草繩,卻已乾枯,稍一用力就斷裂了。
“也罷,現編就是。”
且不說這玉棺價值幾何,這藥田之中的草藥多性喜玉氣,以玉棺來盛放再好不過。費力將玉棺吊下之後,冷蕭極熟練地將藥草一株株採摘下來,以細線固定在玉棺一處,這樣一來,即便玉棺翻轉,也不會傷到藥草。
將玉棺塞滿之後,藥田之中仍有大片藥草,不過藥方之中的藥材已夠,總要做出取捨。
冷蕭在玉棺外釘了一層木頭,又以舊布矇住,背在背上,再將二人女一左一右攬住,走進密道之中。
密道內有一機關,按動後雕像又移回遠處,密道內則亮起片片火光。
其內極為簡陋,沒有什麼多餘的陳設,彎彎繞繞過後,便到了出口。一路共走了一個多時辰,出口處已大變樣,已走到了山林深處,依稀能夠聽見鳥語獸鳴。
冷蕭日夜兼程之後,遇一小村。村子不大,約莫只有二三十戶人家,人口不過百,以年老者居多。
年輕人有衝勁,怎也不肯一輩子待在山中一隅,多出去闖蕩去了。
此時天色已晚,冷蕭詢問了三戶人家,山中人質樸,與他攀談時倒也爽利,待他說明要借宿一晚時,卻都巧言推諉了。
說來也怪不得他們,原本冷蕭性格便夠古怪,不像尋常行路人,此刻更是揹著棺材,摟著兩個生死不明的女人,如何能不叫人猜疑?
終是一個老者對冷蕭說道:“老朽家中破落,只一單間,住不下這許多人。倒是西嶺有一座破廟,行腳之人常常歇息,你可以去看一看。”
如此,冷蕭謝過之後便去了。這老者也不算說謊,他家中的確不大,極為困苦。走出半里地,依照老者指示,的確有一座破廟。
百姓生活困苦,信奉的牛鬼蛇神多了,修的廟宇也就多了,日子久了,漸漸失去香火供奉之後,廟宇也就日漸荒廢了。
冷蕭行至破廟之中,廟內有一尊丈許高的石像,然而石像頭部卻已斷裂,不知所蹤,身上也有缺痕,早已看不出供奉的是什麼。
祭臺上,瓢盆也都空置,留著兩截殘燭。
冷蕭便倚在樑柱上,閉目稍歇。直到後半夜,他才突然開口:“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