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轉身離去:“何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小茶攤沒了主人,你我自不必再客套,且回去睡一覺,今夜會有趣的很。”
他話裡無激動,無暗諷,只是平靜的如在說一件與他不相干的事。
天上月朦朧,星也稀,真是不太討人喜。他不願因一些無所謂的事情延誤太久,只有親眼見到時靈曦安然,才能放心。
茶攤內室,只有一張板床,倒也寬敞,躺下兩人無妨,雷崑崙卻方才眯了許久,此刻卻是清醒了,心如貓爪在撓,如何也靜不下來,在房間裡東翻西找著。
“馬蹄幫的人究竟想得到什麼?”
他喃喃自語,回望一眼,冷蕭已是無聲無息的睡熟了。
他自顧翻箱倒櫃,去他孃的對死者不敬,他可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也絕非良善,刀口舔血之人,自己就是規矩!
櫃門大開,箱子已啟,破舊的衣服被他丟了一地,耳邊突然飄來一陣涼風,他頓時運氣而阻,一柄匕首貼著他的臉肉割了過去,削斷了幾根汗毛。
若非有橫練功夫做保,只怕此刻半張臉都要被削去了。
三條黑洞洞的影子分立在他前方及兩側,在對方出刀之前,他竟沒有發現來人。
“哪裡來的三條不開眼的鬼魅,也該撞到你無常爺爺的頭上來!”
正中的黑影桀桀一笑,語氣森森冷冷:“閣下這話說的不妙,你在他人住處翻箱倒櫃,倒也不是該那麼理直氣壯。”
“馬蹄幫不殺無名之輩,你能取了伊護法性命,絕不是泛泛,且報上名來!”左側人說道。
右側黑影繼而冷笑:“敢採我馬蹄幫囊中之玉,你是頭一個。”
雷崑崙肆意笑了兩聲:“什麼馬蹄幫豬蹄幫,老子聽也沒聽說過,莫不是哪麼山溝溝出來的野路子?你無常爺爺的大名,不是才報與爾等嗎,是記性差還是聾了?”
“好個莽漢,你這類人我殺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體壯如牛,人蠢如豬,此時多狂妄,稍後便會多後悔。”左側黑影說著,手裡多出了一把短劍。
雷崑崙將兩腿一邁,紮了個馬步,厲聲喝道:“來,光說不練假把式,倒是讓爺爺瞧瞧你這小鬼有幾分能耐,能不能啃下爺爺的一塊皮肉來!”
左側黑影登時氣得發笑,連道三個“字”,已是怒極:“莫道人命如螻蟻,螻蟻尚知要偷生,今日我只將你看做草芥,斬了你當燃灶的引火!”
他話音未畢,一招“穿心式”驀然間就落在雷崑崙心口上。雷崑崙身子如蝦子般弓起,兩眼駭然,雙手死死抓著劍身:“你……你這卑鄙小人,未道‘看招’,便出手偷襲!”
左側黑影心有迷惑,此時也不禁笑了出來:“兵不厭詐,技不如人,休怪他人,江湖兇險,豈是兒戲?又有誰出手前會與你道一句‘看招’……”
他話音仍是未畢,耳邊陡然貫入一聲“看招”,令他兩耳嗡嗡作響,腦中霎時混沌了一片,只覺得胸口一痛,身子就飛了出去,將內牆砸出了一個窟窿。
雷崑崙信手將短劍丟下,放在他手握劍鋒,竟是毫髮未傷,不過是做了個戲,諷一諷他罷了。
這條黑影存著恨意,奈何腑臟都碎成了幾瓣,瞪著眼睛在牆洞下嚥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