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剎那好似靜止,二人兀自對視,久久不語,那馮公子在冷蕭手中,已然是連罵人之力也無,嘴角開始泛出白沫。
那矮小老者這時終於趕了上來,腳步尚且踉蹌,身上滿是焦痕,顯得狼狽不堪。
他見狀不由立刻大喝:“劉兄,還不速速放人,馮少已然不行了!”
那高個老者沉吟半晌,終究是吐了一口唾沫,厲聲低喝了一聲:“死便死吧,誰又稀罕這五十靈石!”
他死死盯著冷蕭,緩緩開口:“此女雖已身死,可閣下便是危難之刻亦不肯放,想必此女對閣下定是意義非凡,老夫說的可對,沐尋安!”
他話音落下,那矮小老者卻是一愣,隱隱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卻見冷蕭目光一閃,驟然將那馮公子朝著一棵樹上丟了過去,眾人目光瞬息被此吸引,唯有那高個老者始終死死盯著冷蕭,彷彿早已不顧那馮公子死活。
冷蕭並未叫他失望,身形輕巧一轉,抬腿在地面猛然一掃,便是揚起一片塵土,瞬息迷了視線,其中夾雜著數十石子,便似暗器一般,帶著凌厲尖嘯之聲。
那高個老者心中頓時警惕,周身靈氣激盪,只袖袍一揮,便將這塵土拂散,那數十石子也是一同無力垂落了下去。
卻見冷蕭根本未朝著他而去,而是一個縱躍自地上拾起那柄長劍,高個老者心中頓時一咯噔,還未有所反應,冷蕭便兩手一掰,將那靈寶長劍好似脆餅一般,直接掰成了兩半。
靈寶長劍頓時靈氣一散,好似廢鐵一般,於此同時,那本是隻受了一些輕傷的高個老者,頓時鮮血狂噴,如遭雷噬,身形抽搐不止。
冷蕭低喝一聲,足下生蓮,一步便是橫跨了百丈之遙,瞬息一拳砸在那高個老者胸口之上!
高個老者頓時五指一鬆,口中所噴鮮血,便似街頭殺豬一般,洶湧而出。冷蕭連忙接住姚心雨,也不管那老者是死是活,一步跨了過去,便是朝著遠處奔逃。
那矮個老者見狀已然愣住,誰知方才還佔據幾分優勢的高個老者瞬息便是成了這般悽慘模樣。
他這才剛剛接住那馮公子,然而馮公子被冷蕭一把丟出,恰巧落在一棵大樹樹幹之上,力道之大,直接叫馮公子半張臉凹了下去,已是沒了聲息。
矮個老者張大了嘴巴,便是丟下馮公子不管不顧了,再去看那高個老者,卻見那高個老者亦是出氣多、進氣少,他頓時強自擠出最後一絲靈氣,欲給高個老者療傷,可待靈氣探入之後,卻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靈氣一探,瞬息便是知曉,那高個老者心臟早已被冷蕭震碎,肋骨亦是不知道斷了幾根,且都是稀碎。
冷蕭足足奔逃了半個時辰,才匆匆尋了一處茂密灌木,一頭便是鑽了進去,面龐微微抽動,大口喘著粗氣,一身靈氣幾乎耗盡。
他抱著姚心雨,伊人臉頰之上似還殘留著一抹笑意,叫他心中隨之一暖,便是那刺骨之痛,亦彷彿減輕了不少。
風回城中,那矮個老者帶著馮公子屍體,戰戰兢兢,便要去馮家覆命,然而才走幾步,卻是驟然止步,叫他身後那幾個修士都跟著一頓,這矮小老者已是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卻聽那矮小老者道:“如今馮少已死,我等回去之後定是難逃罪責,恐怕亦逃不過一死,不若就此叛出馮家,自立門戶!”
那幾個修士本就心中不定,此刻更是連聲道:“小人願追隨何老!”
“小人也願追隨何老!”
見這幾個修士紛紛效忠,矮小老者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吾道不孤之感,一時豪氣干雲。
便在這時,他身後一個修士忽然指著不遠處那告示,驚呼一聲:“何老且看那告示!”
矮小老者聞言,不由定睛看去,卻是猛然一拍大腿,口中呢喃一聲:“怪不得覺得此名這般熟悉!”
“好哇,當真是天助我也!沐尋安,這回,看你還不死來!”
夜幕悄然而至,風回城偏僻一角,一座粗陋草屋之中。
屋內燭火飄搖,少女一身樸素,穿不起什麼漂亮衣裙,卻從未有所怨言,他望著面前漢子,不由笑問道:“爹,你要給我看何物,怎的還這般神神秘秘?”
漢子連忙伸出一指放到唇邊,示意她噤聲,神色稍顯慌張,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一層一層開啟,露出一枚靈晶碎片,在燭火之下反射出璀璨光華,直叫人迷了眼。
“閨女呀,你可藏好,平日裡自己把玩便好,萬萬不得在人前顯露!”
調息了足足一夜,傷勢不過只恢復了五六成,且因燃燒了金丹之故,非是這般容易痊癒,若非有靈晶在手,這一夜恐怕恢復不了一成。
可便是如此,冷蕭亦不敢再停留,匆匆朝著靈雀谷趕去。此番他心中已有所計較,情願繞個遠路,亦是不敢再經過修士聚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