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花氣息萎靡,身體極為虛弱,面上尚有模糊血跡,看來果真是傷勢不輕。他想起仇雁笙的話語,叫一女子重傷如斯,也難怪仇雁笙心存愧疚。
沐柳顏玉指輕點,靈氣流轉之間不斷湧入張翠花體內。只待小半個時辰之後,張翠花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她才收了功。
她眼神之下尚有些疲憊之意,看來消耗不少。見冷蕭仍在一旁恭候,她不由微微點頭,說道:“老孃認得你,此刻來尋老孃,所為何事?”
冷蕭看了張翠花一眼,說道:“不知可否請沐宗主單獨一敘?”
他目光始終若有若無的垂落在張翠花之上,正在他此語落下之時,張翠花面上亦生出一抹不自然。
他話音剛落,沐柳顏頓時稍顯不耐的說道:“翠花是老孃的親傳弟子,數十年後就是百花宗宗主,有什麼事情需要避諱於她?”
冷蕭嘆道:“宗主一看便知。”
言罷,他眉心頓時閃耀起一抹金光。甫一見這金光,張翠花緊閉的雙眼忽然開啟了一絲細小的縫隙,依稀還能望見其中的光芒一閃而過。
然而只是金光乍起,冷蕭甚至還未動用經文之力,張翠花卻忽然面色蒼白,神色之中滿是痛苦之意,驟然噴出一口黏稠鮮血。
這鮮血之中,隱隱摻雜了一抹亮色,乃是人之精血,一旦損失過多,精氣神皆傷,莫說修為有損,甚至動搖根基。
沐柳顏一直將張翠花當做百花宗下一任宗主培養,豈容有失?在她眼中,張翠花亦徒亦女,這刻損了精血,她當即拍案而已,將身旁石桌震碎成了一地石屑。
她雖然並沒有直接對冷蕭出手,可單是這靈氣餘浪,便將冷蕭掀飛了出去,內腑震盪,口鼻溢血。
“冷蕭,莫要以為你是謝老兒的弟子便可在老孃面前放肆!倘若是你師傅親自到來,早已被老孃打趴在地,實在是老孃不願欺負一個小輩!”
沐柳顏袖子一揮,便有一股粗魯的力量傳遞到冷蕭身上,欲將他轟出百花宗。
不曾想,冷蕭兩腿一弓,下盤極穩,猶如磐石一般紮根在了地上。他稍顯艱難的說道:“沐宗主,晚輩尚未有任何施為,敢問張姑娘是因何所傷?不過是心虛罷了。”
聞言,沐柳顏一霎收了力,一雙眼睛卻依然頗為凌厲的落在冷蕭身上,說道:“老孃的徒兒,怎會心虛?你若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老孃便叫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張翠花劇烈咳嗽了幾聲,稍顯虛弱的說道:“宗主切莫傷他,畢竟他也救過弟子幾次。”她嘴上這般說著,語氣卻有反激之意。
冷蕭再不多言,隻立刻開始誦經,張翠花頓時捂著頭顱,此前乃是偽裝,此刻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痛楚。
沐柳顏哪還管得什麼輩分之差,當即怒喝一聲,指尖出現一根柳條,瞬息降落,卻並未朝冷蕭落去,反是將張翠花一霎捆住。
她眉頭微皺:“翠花,你讓師傅覺得有些陌生。”
張翠花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驚慌,卻很快化作一抹悲哀之意,苦笑道:“師傅,你怎能連徒兒也不相識!”
隨著冷蕭不斷誦經,她面色始終平靜不已,彷彿根本未曾有半分不適。只是牙齒早已緊緊咬合在一起,無法遮掩。
沐柳顏始終不曾管她,她再也忍不住,頓時淒厲嘶吼,一霎張開了雙眼,瞳孔之中,影影綽綽不知在閃爍著什麼。
正當沐柳顏湊近細看之時,那瞳孔之中,突然鑽出兩團幽綠火焰!
她不禁退後一步,面色一白,不是懼怕,而是擔憂。見冷蕭正是為此事而來,不由將一雙妙目垂落在了冷蕭身上。
冷蕭身上並不強盛,反倒變得微弱起來,最終消失不見。
那幽綠火焰一霎隱去,冷蕭停止了誦經,張翠花面上滿是汗珠,顯得虛弱不已,卻是朝著冷蕭感激道:“多謝相助!”
正當沐柳顏鬆一口氣之時,冷蕭卻淡淡說道:“沐宗主切莫被張姑娘矇蔽,方才晚輩只是將張姑娘的情況展現給沐宗主,張姑娘的情況並未有所好轉。”
“那你為何還不出手?”沐柳顏面色不愉,卻也閃過一絲尷尬之意,說道,“方才老孃莽撞,你不會放在了心上,藉此拿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