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劍真人光著屁股蛋子便往外走,冷蕭連忙從扳指之中取出一身乾淨衣裳。穿在青劍真人身上,雖顯得極不合身,卻也好過赤身露體。
青劍真人老臉一紅,這幾多歲月流逝,倒是忘了這些旁枝末節,忘了他一身衣衫早已碾作塵了。
第九間牢房之前,楚天闊匆忙趕至,身後跟著一隊弟子。
他邊走邊問道:“你說那二人並未帶走冷蕭?”
“正是!”
“絕無可能,即便是屍體,她也定不會放任自流!”
巡邏弟子隊長說道:“會不會是那賊人並未尋到關押冷蕭師兄的牢房?”
“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楚天闊不屑與之多言,當即開啟機關,開啟了水牢。見水面沒有半分動靜,那巡邏弟子隊長不禁說道:“冷蕭師兄定已溺亡!”
可他話音才落,面上的笑意頓時僵住。楚天闊一把將鐐銬拉了出來,哪裡還有冷蕭蹤影?
“堂主,屬下去將水放空!”
“不必!”楚天闊稍顯不耐的擺手,目光卻垂落在石門的邊上。
抬指輕撫,只見兩側石門對應處都有一片白痕,應是銳物所留。
他頓時站起,冷冷哼了一聲,眼神頗為不善,說道:“在那兩個賊人前來之前,冷蕭師弟便已經逃走!你可知,他勾結賊禿、殘害宗主,已是罪無可恕,你們竟敢叫他逃了!”
那一眾弟子單膝跪倒,抱拳道:“堂主明鑑!我等交替巡邏,莫說一個大活人,便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進出啊!”
“倘若果真如此,那他還能有何去處?”楚天闊低語一聲,驟然將目光落在了通往埋骨之地的小門之上。
恰逢這時,那小門竟被緩緩開啟。
他頓時睜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弧度,抬手一揮,一眾刑堂弟子連忙跟了上去。
還未走到,他便已大喝出聲:“大膽冷蕭!犯下此滔天罪行不知悔改,竟還敢行此越獄之事,罪加一等!”
楚天闊話語出口之時,已是咬牙切齒。心中暗道,若是同樣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定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北冥鯤出賣。
他人性命,如何比得上自生利益。
小門乍開,露出冷蕭身形。冷蕭面色平淡,淡漠不已,始終跟在一個枯瘦老者右後半步。
楚天闊本是橫眉立目,此刻不由稍稍一愣,這枯瘦老者又是從何而來?
“滔天罪行,不知是何罪行,可稱滔天?”青劍真人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
聽得問詢,楚天闊不知怎的,極為乖順的答道:“此子勾結外人,殘害宗主,此等罪行,自是滔天!”
他話音一落,頓覺羞恥。他堂堂青痕宗刑堂堂主,旁人一問,他便作答,成何體統?不禁惱道:“你又是何人,膽敢擅闖我青痕宗水牢?”
誰知他此一問,那枯瘦之人非但不答,反是大笑出聲。一笑痴狂,又顯悲哀。卻是淡淡說道:“本座北冥源,號青劍真人。”
楚天闊聞言頓時一驚,卻怒意更甚:“你……你竟敢拿我青痕宗已故祖師開玩笑,楚某身為刑堂堂主,豈能容你!”
他大袖一揮,一眾刑堂弟子頓時抬劍朝著青劍真人衝了過去。
青劍真人一動未動,那十數人長劍還未臨身,就被震飛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見此情形,楚天闊心中頓時涼了半截,莫管這枯瘦老者是不是青劍真人,都遠遠不是他所能抵擋!
他當即跪倒,謙恭道:“弟子楚天闊,拜見祖師!”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論眼前之人是否妄言,他只能順著此話去接,才有一線生機。
“你方才說,你是刑堂堂主?”青劍真人看也未曾看他一眼,只淡漠的問了一句。
“正是!”
“今後你不是了。”
楚天闊尚未回過神來,青劍真人與冷蕭已是遠去。自始至終,冷蕭並未替自己辯駁一句,是與否,早已不顯重要。
他久久未曾起身,依稀聽到遠處傳來一聲低語:“宗門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