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聞言,登時跪下,低頭說道:“師傅,冷蕭師弟絕不是那勾結外人殘害宗主的小人,還望師傅明察!”
廖綿不禁笑了,笑得格外悽清。這笑聲,丈許之外不聞,只在二人耳中迴盪。她說道:“師傅明察?你高看師傅了。”
她轉過身,緩緩朝著遠處離去。可許久也不見寒月跟來,她回望一眼,只見寒月依舊跪倒在那裡。
她不由怒道:“你可知觸犯門規的下場?還不滾回來!”
寒月身子輕輕顫動了一下,站起了身。
廖綿見之,眉頭隨之舒展了一些。她心中疼這女孩兒,才想說兩句軟話,莫要傷了這女孩兒的心。卻見寒月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方黑色面巾,縛在了腦後,遮住了顏面。
她頓時一驚,寒月已是縱身一躍,在燦烈陽光之下映出一道渺小的影子。三隊巡邏弟子,目光盡數被吸引。
廖綿頓時面色難看,斥罵一聲:“逆徒!”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水牢,何人給你的膽子!”巡邏弟子隊長當即厲喝一聲,好不囂張!
他手中長劍驟然出鞘,在寒月落地之前,便已是連斬數劍,雖只是築基修為,卻威勢不俗,假以時日,定有所成。
寒月只持了一柄尋常長劍,身份不顯,輕易將眼前劍芒斬滅。落地之時,那三隊巡邏弟子卻已然布了陣法,彼此間同氣連枝,劍意縱橫。
“竟是早有準備!”
饒是如此,寒月心中亦未曾生出退卻之意,而那巡邏隊長,卻忽然高聲喝道:“堂主有令,莫要傷了來人,汝等可切記!”
“師兄放心,我等謹記!”
有人接連言語之間,腰側佩劍已是出鞘,抬指間矯若驚龍,朝著寒月呼嘯而去。
寒月心中閃過一絲羞辱之意,眸中帶煞,雙拳緊握,竟是一時忘了出劍。
那三隊弟子皆是一驚,誰料這遮面之人竟不抵擋,此刻收招,已是晚矣!
卻有一道寒芒凌空乍現,將那一片劍影瞬息斬落。一道同樣遮面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寒月身邊。
寒月身軀一顫,看了此人一眼。只聽此人說道:“下不為例。右側第九間牢房。”
“多謝……”寒月咬著紅唇,將後半句嚥了回去。
這後來之人,修為甚強,大袖一揮,便叫數十巡邏弟子仰倒在地。有人驚呼道:“元嬰修士!師兄,我等如何應對?”
“趕緊通知堂主!”
在人掩護之下,寒月一霎闖入了水牢之中,卻也心知,所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第九間牢房之前,她開啟了機關,地面上頓時裂開了一道幽深的口子。
她下意識張口喚了一聲,語氣稍有些顫抖,一出口便又咽了回去。或許,她並不想讓對方知曉她是誰。
她手心緊緊握著一枚玉佩,不覺間,已是沁出了汗珠。心跳不知為何,竟這般快,或許,是因為觸犯了門規。
可她等待許久,下方幽暗之處也不見有任何動靜。水位已險些與地面持平,莫非……
寒月雙手有些顫抖,直到將那漆黑鐐銬完全拉出水面之後,她心跳彷彿驟然停止。她粗重的喘息了幾聲,不知是何心情,有些慶幸,又有些空落落的。
水牢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嘯,寒月心知已不可久留,遂將鐐銬丟了回去,重新關上牢門。
待她出去之後,那替她擋了三隊巡邏弟子之人不由瞪大了雙眼,卻也來不及多問,拉起她便走。
直到遠遠離去,那人揭下了面巾,正是廖綿。
廖綿目中氤氳著怒意,斥道:“你要胡鬧,老身陪你胡鬧,誰知你竟這般無用,冷蕭何在?”
寒月不禁垂首說道:“牢門之內不見冷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