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之人見之,頓時紛紛效仿,此時此刻,無人心疼這些身外之物。便只有顏陳一人,身無長物,兩袖清風。
別說,林熙當真從其中取出幾味有用的藥材來。只是此前她所需之藥早已問詢過,此番取出的藥材只能當做替代之用,藥效定是不及,且也還差了幾味主藥,只能修改藥方。
反正這藥方本就是林熙臨時所創,也遑論修改不修改。
只見她手中靈氣氤氳,凝聚成火。不似廖綿那般依靠靈寶丹爐,直接掌心成爐,以心火而煉丹。
靈氣所成火焰足有五色,從內到外,赤橙青藍紫,兀自飄忽,涇渭分明,看得餘下四人眼中甚是稀奇,果真不愧是丹道宗師。
約莫一炷香之後,便已成丹。縱是林熙倉促所煉製,丹藥形狀也是渾圓,給人以天成之感。
幾人分服之後,頓覺體內蠱蟲不再遊走,好似沉睡了一般。宇文金拓急忙問道:“林谷主,這藥能壓制多久?”
“三天。”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
五人恢復片刻,便敞開了門戶。本是準備好了應對強敵,可大門之外卻空無一人,只有微風捲著細草略顯蕭索的從幾人眼前飄過。
一陣打殺之聲從側面傳來,幾人頓時轉頭望去,遠處依稀可見黑壓壓的一片,猶如一群蜜蜂整圍繞著一朵花兒禍害。
待幾人臨近些許,才見那被蠱修圍攻之人,乃是一個老和尚。
沐柳顏當即說道:“應是西域佛修,我等速去相助!”
她話音才落,顏陳速度卻比她還要快上幾分,幾道劍氣有如蛟龍擺尾,鋒銳之中,又滿是厚重之感。修為較弱之人,已是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那些修為較弱的蠱修見狀,頓時面色大變,面對蒼耳他們尚感戲弄,明知無性命之憂,又何必膽怯?可面對顏陳這殺星,這諸人心中便唯有一“逃”字而已。
更莫說,顏陳身後,其餘四人也是瞬息趕至。
卜滇見狀,不由張口怒喝一聲:“絕無可能,你們竟能將啖魂蠱壓制住?”
他右手中指驀然出現一個鈴鐺,鈴鐺之上有一絲線,纏於他指節。這鈴鐺通體漆黑,有兩道白紋,顯得頗為古怪。
本以為他要搖晃鈴鐺,誰知這鈴鐺竟在他掌心迎風而長,瞬息便有人頭大小。繼而,自那一道漆黑縫隙之中,驀然射出一片亮色光華來,無聲無息的將顏陳的劍氣化解了去。
至此,他才是搖晃鈴鐺,口中唸唸有詞,一雙眼睛不信邪絲的,直勾勾望著五人。
被他這一望,宇文金拓頓時心中沒底起來,目光更顯凌厲,來掩蓋心中的虛意。
三息過後,兩方已是過了數招,他身體依舊沒有感到什麼不適,頓時面上多了幾分猖意與恨意。
他指尖拈起一片翎羽,信手一揮,這翎羽便已漫天。他正身化大鳥,雙翼遮天,分神本相已是現於半空。
誰料,他這招式不是被蠱修所阻,反是蒼耳錫杖一轉,形成一片金色光幕,如同大傘一般,擋去了所有攻擊。
他頓時隱怒出聲:“大師,你這是何意?”
蒼耳嘆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切莫再造殺孽。”
“大師你可是糊塗了?此等邪人,所修邪術,便是魔頭,降妖除魔,不正是佛門本分?”
“施主所言有妄。眾生來時皆善,本性純良,只是入了這苦海,穢染了人心。若連老衲也見之罔顧,又有何人堪去救贖?”
“我佛慈悲,自當以普度眾生為己任。”
三方這一交戰,竟有些勢均力敵之意。蒼耳雖勢單力孤,卻並未另外兩方之人的側重,因為在另外兩方人眼中,他都沒有任何威脅。
而他所說的佛法,在眾人耳中不過是微風拂過,除兩耳一癢之外,留不下任何痕跡。
人之所以為人,便是有自主之見,倘若不是人生大起大落,或是一念頓悟,單憑他人三言兩語,又豈能改變了本性?
縱然他此刻說得再多,也不過只是白費唇舌,徒惹人生厭罷了。如若不然,這無數春秋逝去,西域蠱修又怎會依然如此猖獗?
佛要普度,蒼生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