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之中,女子瑟縮在角落,面上似有淚痕,目光卻已是無神,顯出一抹屈辱,一抹麻木。
這本是不大的草屋之中,林林總總竟是擠了十幾人,將這屋子給佔據大半,攔住了女子出路,擋住了所有光線。
為首之人,乃是一老者。這刻,他並不言語,揹著雙手,不知在等待著什麼。
他身後走出一箇中年男子,一指女子,怒喝道:“你這浪*子,已淪落至此,還敢嘴硬!此番怎不見你那男人來救你?說來不過是一夜承歡、天明則兩散,你還當真以為人家看得上你?”
女子頓時崩潰,大喊道:“李叔,你且積些口德罷!”
那中年男子面色更厲,作勢欲打:“你這女人,某還冤枉了你不成?”
他才走出一步,卻是被老者攔住。男子見狀,便是頃刻洩了怒氣,站在一邊。
老者緩步上前,一副老神在在之態。他微微抬起眼皮,張口道:“妮子,將那碎玉交出,為父便不再追究,你也可以依舊在這好山地方生活。你我情同父女,何必走到如今這一步?”
老者說的情真意切,只差老淚縱橫,怒其不孝。
可聽這女子耳中,卻反是令她身子顫抖起來,雙臂緊緊環著胸口,面色蒼白,仍是不語。
老者見狀,目中都是劃過冷漠之色,對著身旁中年男子說道:“這般貴重之物,想來定是貼身藏著。李達,你代老朽前去取來!”
那中年男子聞言,頓時渾身一顫,眼睛之中流露出一抹亮色,嘴角下意識泛起一絲盪漾笑容。
他連忙應聲道:“村長放心,此等小事,包在我李達身上,鐵定將她角角落落都搜個通透,莫敢遺漏!”
見得男子這般喜色,身旁幾人頓時也有些躍躍欲試,卻又羞於啟齒,只得瞪大了眼珠。
老者輕輕哼了一聲,說道:“爾等也是有家室之人,還這般攀上牆頭盼著紅杏?”
這幾人心中對老者亦是腹誹不已,面上卻都是恭維著,其中一人嬉笑道:“村長此言差矣,這家花兒哪有野花兒香哩?”
“正是,便說某家中那婆娘,還花兒?早就蔫兒了!”
聽得有人出頭先語,餘下幾人連忙附和,生怕遲了喝不上湯水,反正大家都是如何,怕甚笑話!
老者最近掀起一絲冰冷笑意,淡淡道:“好哇,若李達搜尋無果,便叫爾等挨個再去搜!”
女子聞言,淚水便是撲簌而下。那餘下相隨者,此刻正對李達連連打著眼色,生怕李達尋得了碎玉,叫他們失了機會。
李達見狀,不由眨巴了一下眼睛,面上笑意甚濃。
事到臨頭,他反是不緊不慢起來,緩步走到女子身前,似極為享受這一刻。女子感受到人影臨近,身子已是不住顫抖而起,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之聲。
她心中只恨,早知今日,當日便隨老父一同死去罷,還苟活至今作甚!
本以為可安心度日,雖是孤寂,心中也算還有一份念想……誰曾料,李達轉頭便是將此事報給了村長。
老者便預料女子安身之處定的不遠,未曾想還真叫他尋到了此處。若非李達稟報,想來這先手之人,也輪不到他。
見李達已是探手,老者目光一瞬不瞬,未有一絲波動。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手感幾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包括他那撿來的傻兒子。
“不要!”
李達一手已然拉扯起女子衣襟來,女子頓時驚叫,開始劇烈掙扎。奈何本是瑟縮在牆角,再是掙扎,再是躲閃,又能躲閃到何處去?
本當心中早麻木,事臨仍舊淚沐顏。
便在這刻,那無人關注的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淡漠話語。
“好生熱鬧。”
這一聲淡淡話語,叫那李達一霎頓止了動作,叫那老者以及餘下之人盡數面上一僵。倒不是認得這聲音,只是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只微微定神,便也無所顧忌。
而那女子,聽到這淡漠話語,頓時如聞天音,嘶聲叫喊道:“恩公救救妾身!”
冷蕭面上沒有一絲神情,淡漠如水,靜靜立於那門框之外,看那距離,或許腳尖已是觸及了門檻。
老者目光一閃,當即喝問一句:“你是何人?”
不待冷蕭回答,李達便爭著說道:“村長,此人便是王紅尋的那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