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
妖域之中,冷蕭手中捏著兩枚靈玉,正在修煉之中,卻是忽然眉頭一皺,面色蒼白,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他睜開雙眼,腦海一團亂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修行之事,心亂乃是大忌,若不撫平,極易衍變成心魔。
他一方面要加緊修煉,好早日前往中域,救出飄雪殿弟子,又要兼顧這南域諸多事端。
他素來心性沉穩,波瀾不驚,可這段時日,心中卻只覺好似缺了些什麼,可,究竟是缺了什麼……
究竟是缺了什麼,才能叫他整顆心,都顯得這般空蕩?
他左手捂著心口,指甲已是陷入肉中,卻仿似感覺不到痛處,唯有那眉間一抹起伏,如何都難以撫平。
他伸出右手,感受著那血肉之中的赤魂印,呢喃道:“娘,可否告知孩兒,是不是孩兒這榆木腦袋,忘記了什麼?”
為何,會莫名的想要落淚?
冷蕭微微抬起頭,這房間之中,一片昏暗,書案,座椅,床榻,屏風,雜物,飾物,分明將這房間襯托的極為溫馨,可那所有一切,在他舉目四望之時,卻彷彿在以極快的速度,不斷遠離、遠離。
他抬手便能碰到書案,身下便是床榻,眼前便是屏風,可一切卻又是那樣遙不可及,那是窮極一生都無法企及的距離。
房間之中未有一絲光線,甚至襯不出他面上深深淺淺的陰影來。他直覺無盡壓抑,叫他有些窒息。
冷蕭躍下床榻,繞過書案,繞過屏風,用力將門推開。
當即便有一大團陽光將他緊緊裹住,驅散了他身前所有的陰影,可他身後,依舊是陰暗面。
他吐出一口鬱氣,微微抬頭。嘴角的血跡,在陽光下迅速乾涸,成了一條烏黑血線。
他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門外有婢女侍立,見狀不由大驚,頓時匆匆而來,連問冷蕭出了何事。
妖王的賓客受了傷勢,她一個小小婢女如何能夠擔得起?
冷蕭不由微微擺手,說道:“無妨,修煉出了些許岔子,打算四處走一走,散散心,不知蕭某可否參觀這妖王殿?”
那婢女點頭道:“蕭大人乃是吾王客人,自無禁足之理,不若由婢子為大人引路?”
“不必了,蕭某想一人靜一靜。”
那斌女始終躬身而立,滿是謙卑之意,只等冷蕭出了院子,背影已是消失不見,才敢直起身子。
她抬起頭來,未料這卑微婢女,原也是個俏美人兒,命不由人。
這刻冷蕭離去,她才得意前去隔壁廂房,同那侍奉焦飛的婢女閒談上幾句,聲音細弱蚊蠅,笑時唇齒不露,生恐驚擾了焦飛。
饒是這時,她也要時刻注意院門,注意冷蕭是否歸來。
她對著侍奉焦飛的婢女揶揄道:“你瞧那焦大人,英姿颯爽,修為深厚,據說已是一隻腳踏入元嬰了呢,你可有下手?”
對方連忙捂上了她的嘴,對著焦飛房門張望了幾眼,見無甚動靜,才鬆一口氣,笑罵道:“你這光棍,怎的這般口無遮攔,大人又豈是你我能妄加議論的?”
可末了,她又是探頭問道:“你與那蕭大人可有故事,蕭大人有沒有要了你?”
“蕭大人可冷淡了,不過,人挺好的。”
“你瞧你,一下冷淡,一下又挺好的,是不是瞧上蕭大人了?也是,蕭大人成熟穩重,氣度不凡,你可要好好把握!”
“哎呀!你說什麼呢!”
二人笑鬧著,面上難掩快樂,可便是這最為簡單的快樂,於這亂世,又有幾人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