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乃是一座巨大山峰,薄霧繚繞,卻不知此山何名。
無名山內,幽谷之外,冷蕭藏身於怪石之後,探目而望。
若說此前那第一處妖族據點內,邪祟至少還存著偽裝,不動聲色,而這幽谷之中,數百個妖修目中燃氣綠火,已是毫不避諱。
冷蕭心中一嘆,便是遵照著焦飛所授,手指翻轉結印,凝聚出一道靈氣印記。這靈氣印記望之羸弱,似隨時都會潰散,需要在印記潰散之前打入那陣法石柱之中。
他一身妖氣無法收斂,一旦靠近,勢必被發現,如此一來,便唯有調虎離山。
那數百邪祟有盤坐修煉者,有百無聊賴著,有兀自閒蕩者,這刻,那數百人忽然目光一閃,遠處隱隱傳來一絲靈氣波動。
冷蕭藏身於幽谷邊角,暗中窺視,當即便有數十邪祟飛出,然而,卻是遠遠不夠。
他手中捏著數根靈氣絲線,纖細若發,這刻又是扯斷了一根,另一處便又是傳來靈氣波動。
這數百邪祟,當即離開九成以上,面色皆是暴躁不已。
冷蕭抬眼一看,那妖族堂主似是耐不住寂寞,也跟了出去,他不由心中一喜,這餘下妖修,不過十幾二十人罷了,且修為低下。
他當即悶頭衝進了幽谷之中,不聲不響,彷彿逛自家後院一般,那留守的妖修,先是一愣,繼而立刻朝著他衝了上來。
其中也有掏出傳音符傳信者,遠處頓時傳來陣陣嘶吼。
冷蕭拼了命狂奔,朝著方才看準的位置而去,可待趕到之時,卻是一愣,此前那元嬰修士分明端坐於此,可這地面卻並無石柱痕跡。
他立刻張頭四顧,只見那其中一個妖修,此刻正環抱著一根褐色木棍,與冷蕭大眼瞪小眼。
這刻細看之下,那所謂的木棍,不過只是石柱沾了土而已。
他立時朝著那妖修衝了過去,那妖修雖只是練氣修為,面上卻絲毫不懼,反是衝著冷蕭撲了上來。
冷蕭只信手一揮,一掌將那妖修拍飛了出去,動作未有一絲停頓,將那印記打入了石柱。
那石柱之上,依舊黃土覆蓋,顯得極為不起眼,可在那印記打入之後,卻好似生了什麼特殊變化一般,生出一股厚重之感。
冷蕭管不得這許多,便是匆忙往幽谷後端而逃。這幽谷雖只一個出口,可對於修士而言,御劍飛行,無所阻礙。
他耳邊依稀還在迴盪著邪祟的怒吼之聲,卻是取出了傳音符,給焦飛傳信:“焦兄,單是一個據點,蕭某便先寫命喪黃泉,這二十萬,可是太少了。”
對面立刻傳來焦飛話語:“如此說來,蕭兄已是成了?蕭兄果真神人也,焦某此刻正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是好。”
焦飛話雖如此,可言語之間並無幾分急切之意,反是稍顯輕鬆,並許諾事成之後再給冷蕭二十萬靈石。
才將傳音符收起,懷中卻又是傳來了靈氣波動。
冷蕭手心躺著一枚正在閃爍的傳音符,隨著他靈氣打入,耳邊迴盪起謝雲磊的聲音。
他當即像謝雲磊稟明瞭種種事端,且著重說明了邪祟與陣法一事。
謝雲磊思索許久,忽然驚聲道:“依你所述,此因是地龍九鎖大陣。所謂地龍九鎖大陣,以大地為根基,力量取之不竭,極難破除。陣中之人,靈氣運轉受阻,形同境界跌落。”
“此陣唯有分神修士才可佈置,也消耗頗大,看來妖族此番當真是有備而來!”
聽得謝雲磊諸多解釋,冷蕭本是快速趕往下一個據點的身形忽然頓住,追問道:“如此說來,那單一陣腳只要任意一處打入印記,便可同時開啟九座小陣?”
謝雲磊聽得冷蕭詢問,不由急道:“你莫不是開啟了大陣?”
冷蕭當即如實相告,聽得冷蕭確實開啟了大陣,謝雲磊不由連連嘆息,可又聽冷蕭說毀去了一個陣腳,又轉嘆息為大笑。
“如此甚好,陣腳毀去其一,大陣有缺,便無法運轉。”
再多問幾句之後,冷蕭心中不禁暗道一聲僥倖,若非那第一處據點內的陣法已然被破壞,焦飛只需開啟那一處陣腳,整個大陣便可輕易開啟。
聽得冷蕭所言,焦飛當即取出一枚傳音符,打入幾道靈氣,便是心下一鬆,淺笑道:“只待那第一處陣法修復完成,還有何人能是鬼某一合之敵!”
“時耀,鬼某既然立誓不再踏入妖域半步,自不會違背誓言,只可惜,這妖域鬼某也不願捨棄……”
數日之後,那第一處據點之中,一道身影風馳電掣而來,瞬息落下。
他掀開斗篷,露出一張醜陋面孔。鬼頭陀本是笑容滿面,可待見到那斷裂的石柱之時,眼珠險些瞪了出來,氣得嘴唇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