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體內的靈氣不斷被冷蕭消耗,無力應對時間之力腐蝕,說來便彷彿是在不足半個時辰之內歷經了百年歲月,蒼老成僵。
他目光終究是變得渾濁而晦暗,被冷蕭一道劍氣給擊碎了護體靈氣,那劍氣直直沒入了他後心,將他一擊斃命。
眼見此刻瘦弱不已的大漢“噗通”一聲跌到在地,便是再沒了動靜,冷蕭呼吸稍松,若非有靈玉在手,一身靈氣早已枯竭,便是此刻,體內靈氣也所剩無幾。
他幾步走到大漢身側,靈氣一動,便是將大漢身上的妖氣盡數吸收進了體內。
隨著妖氣流失殆盡,大漢再也無法維持人身,變成了一頭似豬非豬、似熊非熊的靈獸,即便是已經枯瘦不已,身子仍有兩個冷蕭這般大。
妖修若以自身皮毛幻化成衣,則死後衣物退化為皮毛。而這大漢衣服卻是直接被撐碎,顯然只是凡俗布料。
待那衣服撐碎之後,便有一些散亂之物從中遺留了出來,靈石靈晶亦有數千,冷蕭卻分文不願取。
奪人性命,取人錢財,非是他本意,若真行此殺人越貨之事,便是有違他本心。
他只將目光轉到了一枚傳音符之上,卻見那傳音符恰巧正在閃爍,顯然正有人傳信而來。
他當即拾起傳音符,探入一絲靈氣,耳邊便有一絲聲音才隆隆作響。
“大哥,怎的還未了事?那老鐵匠還算爽氣,我等每人還能分得五枚靈石!”
冷蕭並未回應,一旦他回應了,對方便會立即察覺到氣息有異。
他心中不由好笑,對方竟還真的去賣了這鐵坨。說來他從雜貨鋪入手之時,不過也才花了數十枚靈石,於他現在的財力而言,簡直不痛不癢。
正當他欲將此傳音符丟棄之時,那傳音符之中忽然又傳來一絲聲音:“大哥速戰速決,莫要叫那廝耽擱了大事,據說檀塗閣閣主每日只接納一人,今日還不見有人進去,此事宜早不宜遲!”
“檀塗閣?”
冷蕭隨手將傳音符丟棄,忽然又在那破碎衣物之中翻找了一陣,翻出一顆瑩白硨磲。
這硨磲外表樸實無華,卻無端給人一種安然之態。
若說硨磲,乃是一種生於海洋的貝殼生物所產出,據說妖域東部有一片汪洋,不知真假,這硨磲,或許便出自那裡。
若說單是一顆硨磲,倒也並無多少奇異,只是這硨磲之上,竟刻著一篇梵文!
在無棲之地中,冷蕭習得一篇梵文經文,雖不知如何念,卻知曉其翻譯之意。而這硨磲之上的梵文,他亦能大致認全,模糊懂得其意,似是標記了一處地點。
他心料,那大漢一夥七八人,或許便是為這硨磲而來,卻非要橫生枝節,結果栽到了冷蕭手中。
這硨磲不過拇指大小,中間有一通孔,應當曾是手串一類的飾物。其上文字足有數百,每一個都宛若纖塵,卻極為規整。
他目光一閃,猶豫了片刻,忽的笑了,若是這刻他取了這硨磲,那方才不取錢財的做法豈非成了笑話?
“難不成,冷某所謂的不取錢財,只是嫌棄那蠅頭小利不入眼?”
“此刻有了更大利益,便是心動了嗎。”
他自問一句,長劍在地面之上接連斬出數劍,掘出一個深坑,將大漢這大塊頭給穩穩埋葬了進去,包括大漢的破碎衣物,靈石,以及那顆硨磲。
冷蕭靈氣一卷,便是將那大坑給填了平,草葉碎石鋪蓋其上,絲毫看不出來下方正掩埋著一具屍骨。
“這硨磲,冷某不取。”
正待他離去之時,手中忽然摸出一枚傳音符,這枚傳音符,乃是他與焦飛傳信之用。
卻是焦飛在詢問於他,是否逛完了閒心,便可會合。
冷蕭目光一閃,手中靈氣一攪,便是將那傳音符給絞成了粉碎。
他指尖在面上輕輕划動,面容愈發蒼老,此前的青壯年模樣已是變成了一個暮年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