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可以暗恨,明面卻仍是要擺出一副恭敬姿態。收到傳召,當即迅速朝著妖王殿趕去。
不足片刻,他便趕到了妖王殿,沿途莫敢有一絲停留。
他兩步落地,呵呵一笑:“不知妖王急急傳本尊前來,有何要事?”
秋雨如又去了入袂田,無人打擾,時耀一人直面鬼頭陀,許久不言。那眼神不加遮掩,粗橫野蠻,看得鬼頭陀心中發毛,直當時耀因女兒身死之事精神受了影響。
卻聽時耀忽然說了一句:“鬼妖尊實力不俗,多年來,對妖族盡心盡力,說來為妖族所盡之心,還要在本王之上。”
他一邊說著,鬼頭陀一言不發,心中卻是微微有些詫異,不知時耀又搞什麼么蛾子,怎的還突然抒起情來。
“說來本王無甚好賞,鬼妖尊也無所缺之物,想來唯有此王位……”
“這,妖王何須這般客套言語,本尊既是妖族一員,自當為妖族殫精竭慮,又豈能要甚麼封賞!妖王此言,折煞本尊!”聽時耀一言一語,竟牽扯出了王位,鬼頭陀連忙打住。
這妖王之位,他雖是心心念念,卻也要堂堂正正的獲取,縱是暗地裡差遣付邊擄走了時靈妃,卻依然是要在明面上力壓時耀才可。
他如今傷勢未愈,時耀卻偏偏提及了他心中忌諱,叫他怎能不防?
時耀見他這般防備,不由笑道:“鬼妖尊可還記得前日你我對話?那人族陰險,這圍殺之仇,總要報還。”
鬼頭陀神色一愣,時耀卻又道:“鬼妖尊實乃能者,本王莫敢差遣,今日本王喚妖尊前來,唯有一事。”
“自即日起,妖族第一妖尊鬼頭陀,卸去妖尊封號!”
鬼頭陀聞言,不由面色一變,時靈妃之事,他和時耀都是心照不宣,可時耀沒有真憑實據,怎能因此而卸去了他妖尊之位?
“妖王這是何意?”他面色鐵青。
卻見時耀面容嚴肅,一字一頓道:“自即日起,鬼兄你不再是本王麾下妖尊,被逐出妖域,不得再歸。”
“本尊不服!”
時耀嘴角輕輕揚起一絲笑意,說道:“不知鬼兄可記得是何人圍殺於你?”
“本王賜你妖王令,這妖域兵將,除本王近衛之外,任你差遣;妖族寶庫,任你呼叫!本王唯有一命,曾任妖族第一妖尊,鬼頭陀,自即日起,踏足南域,開闢妖族疆土,若無功成,不得再踏足妖域半步!”
他頓了一頓:“此後,鬼兄所打下的每一寸江山,都是鬼兄所有,待有朝一日,你我二人得以再見,昔日鬼妖尊,將是鬼妖王!”
時耀這一字一句,霎時便叫鬼頭陀熱血沸騰,他眼角一跳,霍然抬頭,死死盯著時耀,他忽的想起前日時耀面上那抹高興之意,難不成便是下了這開闢疆土的決心?
這倒……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之事。
鬼頭陀霍然單膝跪下,抱拳行禮,沉聲道:“多謝妖王器重!本尊……鬼某定不負妖*任!”
他目光閃爍起一道精芒,縱是不能再踏足妖域半步又何妨?有兵權,有財力,何愁大事不成!
縱是這妖域被時耀捏在手中,這一隅之地,又有何羨?今後他打下的每一寸疆土,都將跟隨他姓,乃是他鬼頭陀的江山!
鬼……妖王!
時耀望著鬼頭陀目光的亮色,將他扶起,似老友談心一般,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屬實如鬼兄所言,我妖族,沉寂了太久。只是鬼兄也知曉,本王心境不順,思來想去,唯有將這大業交付於鬼兄之手。”
鬼頭陀連忙出言,那醜陋的臉龐之上擠出一絲燦爛笑意:“此時正值南域衰敗,乃是大好時機!妖王且放心,鬼某定以某之賤命,為我妖族,打下一片如畫江山!”
時耀按著他肩膀,輕輕頷首:“此事絕非一朝一夕之事,方才本王言語許是稍顯生硬,鬼兄莫放在心上。”
“這鬼妖尊殿,本王不會動其內一磚一瓦,若哪日鬼兄乏了,本王親自相迎!”
鬼頭陀將時耀手掌從肩頭拿下,置於身前,輕輕拍了兩下,言語鏗鏘道:“我鬼頭陀今日在此立誓,不破南域,此生不再踏足妖域半步!”
時耀一言不發,似有些慨嘆,鬼頭陀笑了兩聲,雖無惡意,可在他面上顯露,卻格外猙獰森冷。
他接過時耀遞來的妖王令,桀然一笑:“吾輩誓言,絕非兒戲,待鬼某稱王之時,時兄,你我共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