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面冷然一笑,只見冷蕭忽然抬起一手,一把抓在自己小腹之上,將那劍傷給粗暴撕扯而開,掀起一片淋漓鮮血。
冷蕭自身意志受到一陣又一陣的衝擊,這肉身之痛,無面和鬼頭陀根本感受不到,每一分每一毫都要他親自來承受!
這股痛楚,反是叫他神志清醒了許多,他嘶吼著,目光好似能夠穿透層層阻隔,落在赤魂印之上,卻見那赤魂印,正在不斷被邪氣侵蝕,逐漸改變著本質。
“助……我!”
他扯著嗓子嘶吼著,那沐尋禮眼皮抽搐,面龐猙獰,身體卻是驟然湧起一股靈氣波動,強行將經脈給衝開,登時噴出一口鮮血,經脈已是被撐裂。
他如何能管得這許多,一股磅礴靈氣便是灌入冷蕭體內,精純之極,融入冷蕭的每一寸血肉,修復著冷蕭傷勢。
冷蕭當即再度抬手,一掌將那附在傷口之上的靈氣拍散,鮮血又是汩汩而出,面色蒼白無比。
鬼頭陀身形一動,一把抓住了冷蕭左手,好似一根木樁一般,釘在了地上,沐尋禮雙目之中綠火忽隱忽現,卻仍是控制著身形,一把抓住了冷蕭右手!
“沐閣主,失道寡助啊!”鬼頭陀桀然一笑,若非沐尋禮私心,此刻還有宇文金拓和安風定相助,定要輕鬆許多。
沐尋禮身形顫動,連帶著冷蕭也是跟著輕微抖動起來。他死死抓住冷蕭,極力剋制著體內邪祟,已然是連反駁之力也無。
冷蕭頓時撐著二人身子,雙腿好似極為艱難,最終仍是驟然抬起,踢在二人腹部之上。
二人頓時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更為不易。
藍千暮目光一閃,一掌朝著沐柳顏拍去,卻是被陳喬予安一劍所阻。
“宗主,務必取得那指環靈寶,來不及了!”
陳喬予安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只是長劍橫於藍千暮身前,擋住了他的所有攻勢。
“宗主!”
“誰,也不能傷害她!”
二人死死對峙,終是藍千暮率先妥協,這刻,他忽然又瞪大了雙眼,大喊了一聲。
陳喬予安頓時說道:“本座說了,誰也不能——”
話說到一半,他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卻是沐柳顏一手探入了他後心,整個手掌都沒了進去!
藍千暮額頭青筋暴起,赤血靈珠當即化作一縷血光鑽進了他掌心,叫他整個手掌都呈現出一抹血色。
他手掌如刀,瞬息朝著沐柳顏斬落,可在臨近剎那,被陳喬予安一把抓住,死死握住。
陳喬予安神情平靜,那好似春水一般的眉宇之間,閃過一絲起伏,唇角蒼白,滑落一絲鮮血。
便是這一息之間,沐柳顏一把收回了手,手心之中還握著一顆鮮紅的、滾燙的,心臟。
一蓬熱血揮灑在她那紅潤美麗的臉龐之上,這麻木而冷冽的臉上,竟是忽然爬上了一絲掙扎與無助。
她五指一鬆,手中之物便順著一串鮮紅血珠,朝著地面墜落而去,一眼之間,彷彿萬年之隔。
藍千暮睜大了雙眼,陳喬予安緩緩倒了下去。
他那面蒼白如紙的面上,忽然泛起一絲笑意,嘴唇輕輕顫動:“沐宗主,你曾問本座,邪修的心,是赤是黑,今日,見到了。”
沐柳顏神色痛苦,淒厲慘叫起來,藍千暮一掌逼近她眉心,卻是猙獰著面孔,瞬息收回了手。
他揮袖一攝,陳喬予安的分神便透體而出,被他收入了一襲大袖之中。
他冷眼四顧,那陸離清光蔻已是從沐柳顏掌心滑落,他卻是無動於衷,身形頓時化作一道藍色光影,消失在了天際。
鬼頭陀咆哮一聲,似暴怒無比,說道:“便是連人族修士都不顧這邪祟,本尊又何必充此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