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說道:“回二長老,當晚那鬼修與弟子交手之時,遮遮掩掩,直來直去,並未顯露一招一式,顯然是有意隱藏,怕被弟子認出。”
“可弟子見識淺薄,較為熟悉的宗門並不多,唯有我青痕宗、劍閣、靈雀谷、嵐暉派,除此之外,對其他宗門知之甚少。”
“所以弟子以為,那所謂‘鬼修’,定是與弟子打過交道,靈雀谷可以排除,靈雀谷只有女子,那人身形高大健碩,乃是男兒之身,便只剩下三個宗門。”
他頓了一頓,說道:“弟子本想私下與大長老言明,畢竟茲事體大,一切不過只是弟子猜測,無憑無據,妄加揣測,總是不太好。”
謝雲磊微微點頭,楚天闊亦是點頭,歉意道:“冷師弟所言甚是,倒是師兄欠考慮,不該多嘴一問。”
“師兄說的哪裡話。”冷蕭頓了一頓,緩緩說道,“當晚弟子傷了那人,留下了他兩滴鮮血,既然此事已挑明,這證據便交由諸位長老過目。”
楚天闊面上本還是歉意嚴肅之態,這刻剎那臉龐一顫,眼簾低垂,額頭沁出一絲汗珠。
在他目光之中,冷蕭從袖中取出一塊布條,其上有兩滴乾涸的血跡,楚天闊不由說道:“冷師弟怕是想得太過簡單,此又非精血,便是施展回溯之法,也難以尋到本尊。”
冷蕭眼中現出一絲差異,看了楚天闊一眼,笑道:“楚師兄怎知,這兩滴鮮血非是精血?”
他一語落下,楚天闊神情頓時僵硬在了臉上,見諸多長老弟子望了過來,不由淡淡道:“冷師弟這是何意,莫不是懷疑師兄?”
“師兄多慮,師弟不過隨口一語,還望師兄莫怪。”
楚天闊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說道:“師弟說話可要慎重,此等要事之前,豈能有隨口之說?”
“師兄教訓的是,師弟謹記。”冷蕭微微頷首,看了楚天闊一眼。
謝雲磊和駱海二人看了那血跡一眼,血跡之上有斑駁拖痕,顯然是冷蕭擦拭而上,留下了痕跡。
那布條又被諸多長老來回傳遞了一遍,終究是如楚天闊所言,並未幾分用處。冷蕭始終注意著楚天闊,卻見塵埃落定之時,楚天闊神情下意識的鬆懈了幾分,儘管極為微小,卻還是落入了冷蕭眼中。
此事便算了結,最終也並未給冷蕭什麼懲罰,待所有人離去之時,冷蕭不難察覺到,不少長老的眼睛都是似有若無的在他身上飄過。
駱海走到冷蕭身邊,腳步頓了頓,說道:“日後多加謹慎,可莫要再生類似之事。”還不等冷蕭回答,他就已是走遠,語氣冷冷淡淡。
冷蕭心中嘆息一聲,他知曉門中不少長老都對他心存芥蒂,此番他雖是說的嚴謹,卻並未真正得出結論,那兩滴鮮血,在他人眼裡,也可能是他所偽造的證據。
說白了,他越是辯解,理由越充足,反倒越叫人生疑,只因未抓住兇手,再多言語,都是空談。
在場已是隻剩下冷蕭和謝雲磊二人,冷蕭另一條腿也隨之跪下,說道:“方才師傅是以代宗主身份,請恕弟子不敬之罪。”
謝雲磊將冷蕭扶起,說道:“何來不敬?你且莫要在意他人妄言。”
見冷蕭面有遲疑,他又是勸慰道:“門中長老或許對你多有誤解,你無需在意,將心思多用在修煉之上。肖威之死,你也莫要介懷,你且去吧。”
冷蕭當即也告退,卻並未回藥山,猶豫片刻,反是去了山門。
飛到山門之前,那兩個守衛弟子當即對冷蕭行了一禮,恭敬道:“冷蕭師兄。”
莫論他們心中對冷蕭有無看法,表面功夫自是要做全,加之冷蕭資質不凡,又是謝雲磊親傳弟子,這些普通弟子自然不敢得罪。
冷蕭笑了笑,說道:“二位師弟,不知昨日大師兄可曾有離開過宗門?”
“此事說來也巧,昨日師兄你前腳才出宗門,大師兄便也離開了,怎麼,冷師兄尋大師兄有事嗎?”
“今日天不亮大師兄便回來了,冷師兄自去尋便是。”
冷蕭微微點頭,笑道:“多謝二位師弟,師兄告辭。”
兩個守衛弟子望著冷蕭背影,頗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卻又是慨嘆,前些時日冷蕭還是通緝犯,被整個南域追殺,這刻搖身一變,瞬間成了宗門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