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胸膛微微起伏:“有些事,縱然心知肚明,卻仍是需要一些拿得出手的證據來,將之打入地牢,日日受那妖隼啖魂之苦!”
妖王目光遙遙透過天際,不知落在了何處。千里之外,那悠哉悠哉的鬼頭陀卻是不禁渾身一寒,似有所感,抬頭望了望天,可又半晌無所覺,最終不由冷笑一聲作罷。
他身形穿梭在林間,步履並不多快,根本不關心冷蕭死活,他只需保證,姚心雨不是活口便足矣。
“時耀,時靈妃一死,你心存癥結,本尊看你還如何渡劫!待本尊渡劫之日,這妖域,這南域,這萬域,都將是妖族天下、本尊的天下!”
鬼頭陀手中撥動著一串殷紅佛珠,好似鮮血澆築,他低聲嘶吼著,發出一聲聲詭異笑聲,若烏鴉咳血,淒厲無比,叫人頭皮發麻。
“我妖族,沉寂了太久!萬萬域界,天地之大,我妖域卻只有這芝麻大小,當真是可笑。”
中域,飄雪殿。
內殿之外,千壽恭敬而立,卻聽殿內隱隱傳出一個聲音:“如今外界可有大事發生?”
“聖主但可放心,中域一切照舊,那其餘八殿知曉聖主突破在即,如何也不敢有所妄動。”
林九霄嘴角泛起一絲淡漠笑意,眉頭卻仍是微微皺著,又問了一句:“中域之外呢?”
千壽嘴巴微張,頭顱壓的極低,一道音節正要從他喉中傳出,卻又是被林九霄隨口打斷:“罷了,便是那南域、西域、北域盡數覆滅了,又與本座何干?此方天地,太小。”
“屬下告退!”千壽當即道了一句,便是要退走,卻又是被林九霄喚住。
“且慢!”
林九霄話音始終平靜,卻總叫人心中覺得他話中有話,平白升起一抹慌張之意。千壽歷經世事,遇事也都心如止水,這刻卻仍是汗溼了衣襟。
而自始至終,他在內殿之外,林九霄不過是在密室之中,二人且不曾照面。
卻聽林九霄帶著一抹柔和意味說道:“桃紅,你如今坐上森羅殿主之位,切莫要沾沾自喜,荒廢了修為,日後莫說這區區森羅殿,整個通天聖地都是你的,本座不會停留太久!”
千壽聞言,身軀微微顫抖,好似激動萬分,當即說道:“屬下定不負聖主所望!”
“去吧。”
自那殿中終是飄來一聲似吟似嘆之聲,千壽頓時行了一禮,便是化作一道流光,出了飄雪殿。
縱是遙遙離了開去,千壽麵上亦未有一分鬆懈之色,口中喃喃:“少主,若非如今林九霄迷了眼,成了瞎子,以冷蕭之名,他又如何能夠不知!”
冷蕭之名,莫說響徹南域,便是中域同樣如雷貫耳!
身形驟然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南域而去,一把揭下面上易容靈寶,便是要以千壽身份,再臨南域!
林九霄盤坐於密室之中,嘴角泛起冷笑,他如今足不出戶,桃紅便是成了他的雙眼。他心知桃紅雖表面忠心,卻亦有野心,只是桃紅此人目光短淺,一個通天聖地,想必便足以將桃紅的野心盡數填滿。
他自認為掌控了一切,又如何能知,那桃紅竟是由千壽假扮?
林九霄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用力揉了揉眉心,卻是始終無法叫那一抹褶皺平復開來,心中總是有幾分心悸之意。
“渡劫當頭,莫不是這第一重劫要來了?”他呢喃一聲,心中似有興奮之意,只待此劫來臨。
一時間,南域頓時風起雲湧,天地間,滿是山雨欲來之勢。
南域大地,正道修士撒網一般散佈了出去,而那邪道修士,卻亦是趁機傷了不少正道之人,本是祥和之地,短短時日變作了混亂的修羅場。
冷蕭又豈知這許多,心中唯有一念而已。他分明已是臨近靈雀谷,可不論他繞開多遠,周邊總是有零零散散的修士出沒,莫說金丹修士,便是那些常年閉關的元嬰修士,亦是紛紛鑽了出來。
如此又是耽擱了半個月,他始終在方圓數百里之內來回遊走,竟是有些進退兩男之意。
若他沿舊路,自那無名森林之內穿過,前路乃是一片丘陵,他根本無處藏身,同樣的錯誤,劍閣定不會再犯第二次。
如此一來,便只剩下第二條路,借嵐暉派地界,穿過那片丘陵,之後的路,便會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