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右腳,卻是空空蕩蕩,鞋子已是沒了蹤影,只剩下一隻足衣。
他一腳踩在那泥土之上,他雖非講究之人,可亦非三歲孩童。只穿鞋不穿足衣之人多見,可有誰只穿了足衣卻不穿鞋的?
眼看右腳不過是隻套了薄薄一層布,那泥土之中似有石子,極為尖銳,叫他不由抬起了腳,便要向前走去。
“莫不是遺失在了河中?”
冷蕭眉頭緊皺,無鞋寸步難行,他足底又非金鐵般堅硬,如何能硬過石頭?
那抬起的右腳,還未落下便收了回來,反是向後退去,一步又跌回了河中。
他俯下身,在河中胡亂摸索著,意圖找回那隻鞋子。這河流趨於平靜,水流緩慢,想必鞋子並不會被帶出多遠。
冷蕭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兀*索著,卻是突然一個激靈,好似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妥。這踏仙橋之內……又豈能掉以輕心?
他才想到此處,動作卻忽然一頓。這踏仙橋之內,之內如何?為何不能掉以輕心?
冷蕭驀然起身,又是抬頭望向那太陽,目中泛著一抹驚疑不定之色,他下意識便是提起了警惕之意,卻又不知為何而警惕。凡事,定不會無端而來,所謂因果,先有因,才有果。
“仙橋若渡之,可將群仙踏。似乎,還有前一句。”
冷蕭眉頭緊皺,暗自思忖,心中好似是遺忘了什麼極為重要之事,或許便是這詩的前一句。不過,這詩便是不知前句,亦能猜出,若是渡不過這踏仙橋,定不會有何好下場,或者這便是他自身無端警惕的原因。
思索之時,他雙手便是在水中無意識的來回波動,卻忽然手指一頓,忽然從河底摸上來一物,正是他遺失的鞋子。
冷蕭抬起右腳,隨意便套了上去。
緩緩深吸一口氣,目中顯出一抹堅定之意,飄雪殿眾日夜遭受折磨,千壽假扮桃紅,稍有不慎,便是性命堪憂,他又如何能夠懈怠?
一念至此,冷蕭便是一步踏上了岸,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一篇文字,細細思索之下,竟是一種香的煉製之法。
“招魂香,此乃何物?”
冷蕭心下疑惑,這招魂香煉製之法,便好似烙印在了他腦海,叫他一念至便能清晰記起,忘之不去,可任他思前想後,亦是不知這招魂香對他來說有何用處,只是下意識覺得,這香方對他來說很重要。
那林蔭小道一眼望去影影綽綽,陽光細碎的穿過樹葉而落,倒也十分明亮,前方已是成了一個小點,不知通向何處。
冷蕭加快了腳步,匆匆朝著前方趕去。他心中又是升起一抹疑惑之意,方才喬止誼乃是幾步鑽進了樹林之間,卻不知為何並未走此林蔭小道。
沒了修為,冷蕭行走速度甚慢,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前方才緩緩亮堂了起來,定睛一看,不過百丈之外,赫然屹立著一座巨城,城門之上一塊巨大匾額,上書三字:正南門。
卻見這正南門城門半掩,亦未有守衛,其內也未有人聲傳出,便好似一座空城一般。
不過片刻之後,冷蕭便已是走到了城門口,心中下意識謹慎了少許,若換旁人而來,許是會呼喚兩聲,看是否有人應答,冷蕭卻反是屏住呼吸,悄悄自那城門探頭而望。
他緩緩從城門間露出一隻眼睛,朝著內部望去,卻見入目赫然便是一條齊整街道,寬闊無比,街道兩邊各式古樓,星羅棋佈,一派繁華景象,卻唯獨……空無一人!
這般詭異景象,叫冷蕭不由汗毛乍起,心中警惕之意已是升到了極致。
他並未去觸碰城門,踮腳收腹自那城門縫隙之中鑽了進去。
便是進入城內的剎那,冷蕭心中霍然一跳,卻見那城門背後直挺挺站著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古銅色甲冑,手持長毛,倚靠在城牆之上,胸口卻是直直插著一根金色箭矢,閉著眼眸。
冷蕭隨即上前一探,此人已是沒了氣息!
這大城空無一人,守衛喪命,莫不是遭了襲擊?便在這刻,冷蕭頓覺胸口一痛,低頭之時,只見一根金色箭矢穿透了他胸口,露出一截金色箭頭。
他兩眼一翻,便轟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