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他說道:“冷蕭,那沐尋安神魂如何了?”
“神魂俱滅。”
至此,千壽麵上才是鬆懈少許,卻又是幽幽一嘆:“金丹碎裂,修為盡喪,等同根基受損,再想重修,難上加難。”
“此事稍後再議,千爺爺,你且先去看看雨子!”
千壽早便發現姚心雨有些異樣,此時當即便是點頭。
然而才走了幾步,他便是微微皺起眉頭,便是蒼珏,亦是目露疑惑之色。
又是走出幾步之後,二人驀然對視一眼,他二人修為最高,立刻便是察覺出了不妥。
方才與白彤見面,幾人皆因冷蕭結緣,彼此也是互通了名諱。早在蠻域之中,蒼珏、紫嘯天、赤遊三人便是以因果回溯之法,得知沐尋禮與靈雀谷有所牽扯,卻不曾料到此間竟是如此之大的一片因果糾纏。
這刻,他不由衝白彤疑問道:“白姑娘,這靈雀谷的格局可一直都是如此?”
白彤目中浮起一絲茫然之意,先點點頭,卻又緩緩搖頭。千壽察覺有異,便是說道:“白姑娘,可否讓伸手叫老夫看看?”
白彤當即應諾,遂伸出一隻藕臂,伸到千壽近前,千壽卻並未有所輕薄,只是探出二指,指間便有靈氣氤氳,如絲如縷,瞬息落在白彤脈絡之上。
“脈象朦朧,卻又不顯異樣,恐是記憶有缺,難以彌補。”
白彤面上仍是平淡,當即恭敬道:“前輩慧眼。”
冷蕭不由問詢了一句:“可有醫治之法?”
千壽緩緩搖頭,說道:“此乃神魂之傷,藥石難醫,或許有一日記憶便會如潮水般襲來,亦或許終生難以記起。”
待四人趕到薇安居之後,煙兒不由將姚心雨擋在了身後,目光直直望著冷蕭之外的三人,似是警惕不已。
可落在白彤之上時,卻又不自覺頓了一頓,好似有幾分熟悉,幾息之後,卻是眼睛一亮,笑了起來:“我記起了,你是白彤姑娘!”
白彤目中猶有幾分哀憐之意,走到煙兒近前,牽住她的雙手道:“喚我白彤便好。這二位都不是壞人,煙兒莫怕。”
“我才不怕呢!”煙兒瓊鼻一皺,卻也是跟著白彤走向一邊,讓了開去。
千壽目光又是在煙兒身上停留一瞬,兀自嘆息一聲,走到姚心雨身邊,半晌,亦是將目光落在山河心之上。
無需將吊墜取出,只一瞧那黑線,千壽便已是明瞭。他緩緩說道:“此墜乃是你父親所留,當年亦未曾深究其用處,原是有救命之效。”
冷蕭頓時眼前一亮,急急追問:“如此說來,便是有救?”
“此中涉及神魂之道,簡而言之,人之魂魄,三魂主於內,乃是人之靈;七魄附於外,乃是人之形。”
“三魂又作天、地、人,七魄又作喜、怒、哀、懼、愛、惡、欲。人魂便是命魂,天、地二魂不常駐人體,天魂歸於天,地魂歸於地,唯有命魂,掌管七魄,成一生人。”
“正因山河心拘住命魂,七魄亦是不散,才能叫肉身不毀。重聚七魄,重歸於形,命燈自可重燃!”
冷蕭聽的雲裡霧裡,卻是急急問道:“千爺爺方才說山河心拘住命魂,七魄未散,既然未散,又何來重聚?”
千壽搖頭輕嘆:“天地二魂,歸於天地,人之於天地,是為蘊含,天地之於人,是為包含。簡而言之,只要七魄尚在這天地之間,皆可稱之不散。”
“有箴言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無中生有,有亦作無。此七魄既可稱之盡散,亦可稱之不散,唯悟而已,莫要著相。”
冷蕭微微點頭,不知明白了幾分,卻又是問道:“那要如何才能讓七魄重聚?”
千壽將目光移到白彤身上,說道:“此事老夫不知,想來靈雀谷定有方法。”
白彤亦是點頭道:“姑姑既然能以秘術滋養自身神魂,定然是精通此道,可晚輩才疏學淺,並無此道見解。”
冷蕭聞言,目中一黯,只輕輕握住姚心雨的手,淺笑一聲。
而千壽卻是忽然說道:“當年老夫曾多次來訪靈雀谷,谷中鶯鶯燕燕,長老弟子多不勝數,怎的今日這般荒涼?”
白彤皺眉,輕輕按著太陽穴,卻又是緩緩搖頭:“晚輩不知。自晚輩記事起,谷中便只有晚輩、煙兒、姑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