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蕭目光之中顯露出一絲冰冷,霍然舉起手中金甲游龍劍,遙遙指向了那巨大佛像!
卻見那佛像緩緩張口,竟輕輕道了一句:“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年輕人,此是幻,亦是真,萬般因緣生,因緣起,因緣續,因緣滅。”
“敢問何解?”冷蕭與那佛像目光久久對視,可那佛像卻是久久不再言語。
便在這刻,那深處地獄之中的無數人驟然淒厲嘶吼起來,耳邊迴盪起一片如水泡破裂般的聲音,繼而嘶吼之聲緩緩消失,眾人目中皆恢復了清明。
有反應快者,頓時怒吼一聲:“這鬼地方,困了老夫數百年!當真是該死!”
便見他驀然衝入了一具肉身之中,繼而瞬息抬劍,劍刃劃過了身旁兩道人影的咽喉。
那兩道人影失了肉身,頓時變作如同沐尋安一般的遊魂,無了去處。
那二人頓時對其怒目而視,卻見那人迅速從那二人屍體之中摸出幾株靈藥,面上滿是譏嘲:“李兄、張兄,二位靈藥,老夫笑納了!”
與此同時,本是上層地獄、下層安詳的寺廟之中,瞬息變得混亂無比,少數人遠遠避開,多數人卻混戰在了一起。
卻見有一老者眼神驀然落在冷蕭手中長劍之上,口中頓時驚呼:“該死,這是何等靈寶,竟有這般威勢!小娃娃,這靈寶老夫要了!”
一語落下,那人便徑直衝了過來,紫嘯天此刻防備這沐尋安,一刻也脫不開身,那老者元嬰氣勢爆發,猛然朝著冷蕭一爪落下!
冷蕭頓時抬劍格擋,卻見那老者還在這十丈之外,便被一股大力給震飛了出去,鮮血狂噴,好似受了重創,頓時便有亂劍落到了他身上,瓜分了他的靈寶財物。
那巨大佛像忽然再次幽幽出聲:“眾生常性,慾念吞心。”
便在這刻,那佛像竟然寸寸碎裂,金色外衣褪去,其中竟是一個面容慈祥的和尚虛影!
冷蕭不由收起了手中長劍,卻見那和尚幽幽嘆息一聲:“貧僧借前人靈寶,加建陽心寺,駐守二十年,欲伏此邪魔,解救蒼生,終究是力有未逮……”
他遙遙望向冷蕭,緩緩搖頭:“貧僧留下洗髓金爐,原以為陽心寺出世之時,便能救回一些人……不曾想……貧僧這煉獄輪迴之術,仍是不敵這世人慾念吞心。”
“施主,此地危險,速速退去罷!”
那和尚目中流露一絲深深遺憾,繼而身形緩緩消散!
而在那和尚消散之後,卻見那本是金色佛像矗立之處,赫然放著一口大鐘!那大鐘呈古銅之色,其上紋路斑駁,看樣子好似比這寺廟還要久遠,此刻大鐘輕輕震盪,底部縫隙之中竟是散發出絲絲縷縷漆黑之色!
冷蕭只輕輕一望,便好似要深陷其中一般,目露茫然之色,他霍然驚醒,再看去之時,卻發現此刻他竟已然走到了那大鐘的邊緣!
他連忙倒退,便是這一剎之間,身旁便有數十道人影被吸了進去,莫論鬼物還是人,竟皆如同一縷炊煙般消散,那大鐘之內竟傳出了一陣咀嚼之聲!
冷蕭下意識便要退去,卻見赤魂印在半空飄飄蕩蕩,此刻瞬息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朝著那大鐘落了下去!
冷蕭面上頓時變化,連忙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赤魂印!可他身形便是依著慣性,驀然朝著那大鐘落去!
他黑氣之中瞬息傳來一陣磅礴的吸攝之力,冷蕭身體騰空,一時間竟控制不住身形!
便在將要觸碰到大鐘的瞬間,眼看著周邊一道道人影被黑氣吞噬,冷蕭身形卻是一頓!
只見沐尋安一手抓住他的腳踝,目光冷漠:“年輕人,你這肉身,是本座的!”
然而他本身便已艱難無比,說完這句話,面目漸漸扭曲了些許,腳步卻緩緩朝著大鐘滑去!
便在身子被凌空吸起之時,紫嘯天又一把抓住他的腳踝!
三人飄在半空,紫嘯天本就是面色艱難,身邊飛過之人,驚恐之下不斷有人抓在三人衣服之上,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紫嘯天連連嘶吼,他一人拉著數十人,已然是撐之不住!冷蕭手中金甲游龍劍頓時閃耀出璀璨光芒:“青痕閃!”
便見他身形頓時化作一道青芒,如同一條游魚一般從人群之中竄了出去,將所有人給震散了,紫嘯天頓時一身輕鬆,目光閃爍,卻是一把將沐尋安拉了回來。
“你救冷小友一命,老夫便還你這一命!”
“多謝前輩。”沐尋安如是說了一句,面上始終沒有幾分波動。
而那些被冷蕭震飛之人,頓時被那黑氣一口吞噬,至死目中還帶著怨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