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尋禮嘆息搖頭,淡漠垂首:“好,賢弟,接招。”
他從背後抽出一柄長劍,長劍只微微一震,那包裹了劍身的布條便瞬息碎成了無數片,自空中洋洋灑灑而落。
長劍金光燦燦,彷彿烈陽,於這大雪之中散發著熾熱溫度,好似要將這風雪盡數消融一般。
沐尋安眼神定定落在那柄劍上,劍閣閣主信物,傳承之物,六品靈寶,金甲游龍劍。
數十年,他刻苦修行,不敢有一絲懈怠,做為宗主之徒,唯恐失了劍閣顏面、失了師傅顏面,身心俱疲,只因師傅那一句許諾,他將是劍閣第三十九代宗閣主,金甲游龍劍的繼承之人。
可待他修為至分神之後,原來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幻夢,一句笑話,只是師傅少說了幾個字,或是他恍惚間聽漏了幾個字……
他不過是……劍閣第三十九代閣主、金甲游龍劍繼承之人的……一個祭品。
一個在沐尋禮分神之時,直接助其渡過第一重劫的祭品。
分神之後,是為三劫,三劫之境,便要渡過三重劫,多少天驕殞命於此,南域已無數年未曾出過此等強者,便是其他地域,亦是少有。
三劫之境,於他師傅而言,已不是單單只是一個境界,而是一個執念,一個他終其一生也未勘破的執念。
所以他在生命盡頭,將畢生修為……傳給了沐尋禮。
而在他隕落之後,這三劫之境,便是成了沐尋安一奶同胞的兄長沐尋禮的一道執念。
沐尋安心中或許知道了他師傅當年為何選擇了沐尋禮,而不是他,即便是在他資質更勝一籌的情況下,仍然選擇了沐尋禮。
因為若換做是他,絕不會為了突破三劫,而手足相殘。
“賢弟,你太叫人失望!”
沐尋禮搖頭輕嘆,似是對沐尋安罔顧劍閣未來的自私行徑頗為失望,身形剎那間凌空而起,長劍於半空劃出一道弦月之芒,朝著沐尋安轟然落下……
金甲游龍劍,六品靈寶之威,將那純白色畫卷頃刻間鍍上了一層金箔,那一劍之威,彷彿在剎那之間成了天地唯一。
沐尋安緩緩抬起二指,抬至胸口,望著那驚天一劍,神情始終平靜,那金色光澤,將他的面容映照的一明一滅,恍若夢境……
“安郎!”
便在那剎那之間一道悽然呼喚落入沐尋安耳中,久久揮之不去……
他那面容之上,平靜不再,驟然瞪大了雙眼!
一劍之後,雪地之上綻放出一道宛如深淵般的溝壑,於那溝壑之中,一道身影挺拔而立,一手輕抬,那二指仍然呈於胸口,此時卻驟然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了下去……
白薇頓時驚呼一聲,飛掠到了沐尋安身邊,將他摟在懷中。
“安郎!”
“薇兒……你不該來!”
沐尋禮遙遙望著這一幕,眉宇凝重一分,神色漸漸冰冷:“尋安,你竟敢將洩露我劍閣秘密?這女子是誰?”
沐尋安緩緩站起,劇烈咳嗽了兩聲,語速急切:“兄長,她一無所知,為弟願完成師傅遺願,還請兄長莫要傷害她!”
然而沐尋禮只是搖頭:“尋安,莫要怪為兄,此乃我劍閣隱秘,決不可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