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根之資,便是凡人,即便是刻苦修煉,終其一生基本也是在練氣期徘徊。而靈根以上,便是開了修行之資。靈藥亦然,普通靈藥,便是凡根,而靈根,其藥效遠超於凡根,甚至假以時日,誕生靈智之後,便可成就妖修。
沐尋安仔細端詳了這紅色蘑菇一番,面上已失了初獲時的喜悅,只是輕嘆一聲:“竟還是先天靈根。多少人罔顧性命闖入無棲之地,或留下性命,或無功而返,倒是本座承蒙氣運親睞,這無頭蒼蠅般一闖,便得了一株先天靈根。”
他探出一指,在那靈根之上劃出一道小口,小口之上立刻便滲出幾滴汁液。他換了一個角度,以免叫那汁液滴落,湊過鼻子輕輕嗅了嗅,不由眼睛一亮,一口便將此靈根生吞了下去。
那靈根入口即化,化作一道火紅暖流流經四肢百骸,莫說是此前所受的皮肉傷勢,便是他的神魂亦恢復不少。
冷蕭平靜望著這一幕,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沐尋安神魂之力增強一分,他奪回肉身的希望便是要弱一分,可他此刻心中,卻是極為平靜。
二人始終沒有再交談,沐尋安便盤坐在地,鬼使神差的取出了洗髓金爐。
他闖入無棲之地不過是為了躲避紫嘯天而已,既然紫嘯天並未追來,他自然不會去亂闖,只待在其中先恢復狀態,再尋出路。
他將洗髓金爐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卻始終只有那一篇靈訣,並未有梁苟笙所說的地圖。
沐尋安略一思索,手掌頓時落在了洗髓金爐之上,對著爐子連連轟擊。洗髓金爐畢竟是五品靈寶,在他出手之下,雖然有些刺耳之聲,卻並未有何損毀。
沐尋安心中亦是唯恐將洗髓金爐損毀,沒有動用全力。此刻他眉頭一皺,緩緩抬起了金甲游龍劍。
洗髓金爐對他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之物,今日研究,也算了了卻了百多年前的一個遺憾。
金甲游龍劍頓時散出無邊鋒銳之意,這柄稀世寶劍,此刻在沐尋安手中卻被當成了柴刀使。
便見他如同劈柴一般,將洗髓金爐扶好,一劍一劍斬落。
最初動作還算輕柔,到最後已然是動用了全力,長劍越是斬落,沐尋安目中越是泛起一絲明亮之意,卻見那洗髓金爐表面盪漾起一層薄薄光膜,好似真有什麼封印一般!
在他靈氣灌入之後,金甲游龍劍頓時光芒大盛,轟然落在那洗髓金爐之上,卻見那方才還一副堅韌模樣的爐子,此刻卻直接被金色長劍給斬成了兩半!
金甲游龍劍依著慣性,深深沒入地面,那洗髓金爐便好似凡物一般,失去了所有光澤。
沐尋安靈氣一散,面上不由愣了一下,卻忽然神色一動,從那爐子裂縫之中抽出一張羊皮卷。
他又從懷中取出那本羊皮冊,二者材質無論如何去看,竟都一般無二!
他隨之將羊皮卷開啟,卻又愣了一下,羊皮卷之中,竟沒有一個文字,甚至沒有一個圖案,完完全全便是一張空白皮卷。
沐尋安吐出一口濁氣,心中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平靜,面上倒是沒有過多神情波動,他微微抬頭,卻忽然怔住,整個人“騰”地站起,雙目死死瞪著前方,眼睛之上泛起幾道血絲。
卻見前方景緻驟然變化,這石頭還是這石頭,土地也還是這土地,可他面前卻憑空出現一條石板路,石板形狀不一,顏色深淺不一,看模樣,好似歷經了無數歲月。
抬眼望去,石板路蜿蜒曲折,不知通往何處,彷彿沒有盡頭,再低頭,那石板路的起點,便是在他腳下,他雙腳所站立之處,正是那第一塊石板鋪設之處!
沐尋安迅速開啟羊皮卷一看,卻見那空白皮卷正中間,緩緩浮現出一條幽深小徑,如蛇形蜿蜒,直到羊皮卷邊緣才消失,彷彿仍然沒有到頭,只是因羊皮卷大小侷限,繪製不下了。
而那幽深小徑起始之處,便在那羊皮卷底端之上一寸處,一如他腳下的石板路一般,憑空出現。
“詭異之地,詭異之事。本座沒有必要再生事端。”
沐尋安略一思索,卻是後退一步,走出了這石板路。
他目光閃爍,足足等了一炷香時間,亦未生出其他變故,心下不由微松。
然而等他再抬眼看去,卻駭然發現,腳底之下又踩著那一塊石板,站在那石板路的起點之上!
他本以為是他腳下又憑空出現了一塊石板,可他身後一步之處,還有兩個淺淺的腳印落在那裡,如此看來,分明乃是他又前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