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頓時鬆一口氣,先冷蕭一步走上前,對一個白牛族人笑道:“見你們無事,可真是太好了!”
他笑著,卻一步上前猛然制住那人,笑容不減,眼神卻漸漸冰冷,不由冷笑一聲:“方才我等險些命喪黃泉,爾等還在此吃吃喝喝,好似無事一般,真把我等當傻子不成!”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叫白曉如何也不能相信外邊蛇潮肆虐,白牛族內部卻似毫無所知。那男子被白曉制住,頓時面露苦色,絲是聽不懂白曉語言,只對著白曉露出一個友好笑意。
那數百人或是烤肉、或是燉湯,動作不由頓了一頓,紛紛將目光投到白曉身上,目露警惕,其中一人更是低喝一聲,好似白曉再不放人便要動手了!
見狀,白曉不由愣了一愣,這與他心中所想可完全不同,他只當這是幻術或是白牛族敵對部族,可看樣子二者顯然都不是!
白曉一把將那男子後腦長髮撩起,頓時露出一個白牛圖騰,這圖騰他在那十幾具屍體之上見過,一般無二。
冷蕭三人這刻亦緩緩上前,白曉不由尷尬一笑,連聲致歉,雖然對方聽不懂,可他表情真誠,顯然對方讀懂了,對著他和善一笑。
那被他無端壓制的男子亦渾然不在意,反倒主動拉起白曉,邀請他入席!
白曉不由立刻做出一副焦急神情,手指指著外面,想告訴對方白牛族死了十幾個族人,可對方根本聽不懂他是何意。
僵持了一會兒之後,那些白牛族人顯然有些慍怒,以為白曉不屑於和他們同席,態度亦冷冽了少許。
那此前被白曉制住的男子,更是伸手指著白曉,不知說著什麼。
冷蕭面帶笑容,握住那人的手,將他的手放下,示意他切莫惱怒,卻見那人一把收回手,輕哼一聲,似頗為不喜。
冷蕭手指輕捻,那人手竟冷若寒冰,倒是叫他吃了一驚,如今天氣炎熱,手掌應當不會這般冰冷才是。
冷蕭眼神劃過這些人面孔,這些人亦笑著回應,叫他看不出一絲端倪。黃鳥還在天空盤旋,目中似有疑惑。冷蕭看了黃鳥一眼,便制止了白曉,說道:“人死不能復生,縱然抬回來亦是無用,不若便先遵從邀請,赴宴吧!”
那群漆黑小蛇好似真的被甩掉了,如今已過去許久,卻並未見到有追上來的痕跡。
冷蕭心中稍安,與幾個白牛族人共坐一席,其中便有那方才被白曉制住的男子。
那白牛族男子端起四個果殼碗,類似於椰殼,只是還要大上許多,他端著果殼便走到大鍋之前,這大鍋看著乃是植物所編制,卻能耐火烤,亦不知是何植物。
見他一人端著四碗湯,行走稍顯不穩,冷蕭作勢要去幫忙,卻見他抬眼看了冷蕭一眼,目中有些警惕之色,見冷蕭伸手過來,不由身子一縮,兩步繞過了冷蕭,迅速將果殼放在地上。
而後他便如一個沒事人一般,一手啃著烤肉,一手喝著湯。
那四碗湯便是盛給冷蕭四人,白曉頓時拿起一碗,作勢欲喝,卻被冷蕭眼神制止。秦鴿與加敏娜還未拿起,自是無妨,可白曉此刻果殼已然端到嘴邊,好幾雙眼睛直勾勾望著他,不喝亦有些說不過去。
若說方才他還不覺得如何,此刻被冷蕭一提醒,又見周遭白牛族人似有若無般窺視,不由心中一寒!
冷蕭見狀,迅速走到那名白牛族男子身側,猛然將他的長長獸皮衣掀起,露出一條纖瘦手臂!
那手臂之上,赫然有幾塊褐色斑點,不由瞳孔一縮!
那白牛族男子連忙將獸皮放下,怒視著冷蕭,周遭亦迅速站起數十人,白曉趁勢將手中的湯放下,連忙作勢勸阻,冷蕭亦做出一副抱歉之意。
白牛族不愧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那人只冷哼一聲,便點點頭,算是揭過了此事。非但不再計較,還切下幾塊腿肉放到冷蕭四人面前,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加敏娜有些按捺不住,眼巴巴望著冷蕭,腹中響起咕嚕之聲,冷蕭便以眼神制止,加敏娜此時卻又極為聰明,一下便領會了冷蕭意思,隻眼巴巴望著那些食物,不動分毫。
加敏娜尚且如此,更莫說白曉與秦鴿,便是眼神始終留意冷蕭,等著他發號施令。
冷蕭面帶笑容,端起一碗湯,結果不小心竟未拿穩,一下子把湯給打翻了,果殼滴溜溜滾出去十餘丈。
“唉呀,諸位莫怪,諸位莫怪!一時失手,實在失禮!”冷蕭自責一聲,神色歉意,連忙去撿那果殼。
加敏娜始終拉著冷蕭不放,冷蕭作勢要走,她便也跟著。
白曉連忙也笑了笑:“冷蕭,還是我來撿吧,你且吃著……”說著便也站了起來。
秦鴿勉強只能吐出模糊字眼,乾脆便也不說話了,在白曉路過她之時,藉著白曉身子做阻擋,悄然跟著一同離席。
當然,這“悄然”或許還是顯眼了一些。
頓時數百白牛族人紛紛止住手上動作,嘴上皆沾著油光,數百雙目光頓時投到這四個不請自來卻又悄然欲走之人身上。
白曉不由心驚膽戰,低聲問了一句:“冷蕭,你發現了什麼?”
“屍斑。”冷蕭口中輕飄飄吐出這兩個字,落在白曉耳中卻泛起一陣莫名含義。
秦鴿聞言亦不由朝著白曉和冷蕭靠近幾分,便只有加敏娜一臉懵懂,毫不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