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恭敬回道:“晚輩名叫蔣慧柔!”
“蔣慧柔。”千壽輕笑一聲,“你可知,為何此事不過近年,你卻不曾聽說?”
蔣慧柔搖頭,千壽平淡的說道:“等你多經歷一些事,便無需旁人多說,自也是懂了。”
“自古正道宗門第一戒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妖相戀,影響極其惡劣,更莫說乃是少宗破了戒,自是被刻意遮掩了下去,妖族女子多美豔,門下弟子再有效仿者怎辦?”
“這也,這也太過荒謬,妖族又如何?”蔣慧柔下意識辯駁一句。
“是啊,妖族又如何!”千壽嘆息一聲,“可人族高傲之心早已深入骨髓,妖族多為靈獸所化,自是不覺便看低一籌。不過是些腌臢之人的,腌臢之見罷了!”
“可這世人,明白之人總歸是少數!”
千壽站起,冷蕭亦隨之站起,又問:“後來,如何了?”
千壽搖頭:“後來?後來便已是這座墳墓了。”
“狂刀宗為何後來便失了訊息?”
千壽似不在意,隨口便道:“此事之後,世間再無狂刀宗。”
冷蕭心中微顫,饒是見過千壽的強硬姿態,此刻冷蕭亦不由覺得震駭,元嬰境宗主又如何,十萬餘弟子又如何?縱然未親眼所見那番慘烈,可輕飄飄幾個字,依舊讓人血液翻滾。
只聽千壽話語平淡,卻是冷冽如深冬:“此地乃是本座舊人之墓,若無人擅動,豈能出土!”
那男女二人才剛剛站起,千壽這冰冷話語便是落下,叫他們雙腿一軟,險些又跌坐了回去。
那男子情緒有些不穩,連忙呼喊:“前輩,前輩明察!此事與晚輩無關,乃是我宗門數個長輩一道前來施為,不過皆因幻術所傷,才派我等前來獵殺幻靈狐!”
“他所言,可屬實?”
“句句屬實。”看到千壽迎來的眼神,蔣慧柔連忙作答。
“掘出墓葬之時,你可曾參與?”
“不曾參與!”
千壽笑了。
“很好。”
男子頓時心生不妙,連忙大喊:“前輩明鑑,晚輩亦是不曾參與哇!”
男子聲淚俱下,千壽口中卻只冷若冰霜的輕輕噴吐出二字。
“聒噪。”千壽話音一落,屈指一彈,便有一簇火苗驀然竄到男子身上,那男子大駭,一蹦三丈高,卻只是在半空化作一團烈火,飄落一片飛灰。
蔣慧柔身軀瑟瑟發抖,神色悽然,卻未曾想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聽千壽輕嘆:“你救了自己一命!”
還不等蔣慧柔回過神來,千壽繼續說道:“離開詭劍宗,另謀出路去吧。”
此時,蔣慧柔目中才漸漸恢復了神采,幾縷青絲粘在臉頰之上,冷汗早已溼透了衣襟。
她磕磕巴巴的問了一句:“為,為何?”
“因為今後,世間再無詭劍宗。”
好像忽然間起風了,吹的人有些不真實,有些冷。冷蕭身軀一顫,寒意瀰漫上心頭,從千壽話語之中聽出一分殘忍,一分冷漠,心中猶有不忍,卻是吐不出一字。
千壽花費一夜時間,將這墓葬又隱入地下,原先墓葬所在,已是一片平地,落葉紛飛,鋪了一層又一層。
數十年前,有一宗門,名為狂刀,在這稍顯偏僻之地,稱霸一時,風頭無兩,以刀入道,威震四方。
數十年後,有一宗門,名為詭劍,雖無當年狂刀宗之威勢,卻亦擔當霸主之位,以劍入道,劍法詭異莫測,更通劍陣,令人聞之生畏。
數十年前,一人,屠一門。
數十年後,一人,屠一門。
“為,為何?”
“因為今後,世間再無詭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