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顆太陽的傷害到底有多大?作為真正承受了絕大部分傷害的律者有資格表達想法。
若是一顆單純的核彈,律者絕不會放在眼中,不論是退走還是調動崩壞能和權能進行防禦正面硬抗律者都能輕易做到。
畢竟核彈的上限就在那裡,對於這種可以說是公式化只取最小值來面對的攻擊,個人的力量會被無限放大。
可武器畢竟是由人類而使用的,恰好使用它的並不是只會從正面發動攻擊的蠢貨,而是齊格飛,一個燃燒生命做出同歸於盡架勢,卻只為吸引她注意力的瘋子。
和死板的武器不同,她必須考慮齊格飛能造成的傷害上限是什麼,因為他能做到。
而毫無疑問的是,齊格飛的那一劍若是真的斬在了自己的核心位置,自己會受到重創。
於是她不得不將大部分力量用於抵擋齊格飛前進,而後背幾乎是暴露在了那顆小型核彈的衝擊之下,又因為自己沒能力擋住身後的衝擊,自己必須硬接齊格飛的衝鋒。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的狀況。
黑色的霧氣在一陣蛄蛹之後落在了一片崎嶇之地,在一個巨大的風蝕蘑菇下,律者顯露出了身形。
她的狀態並不比齊格飛好上多少,胸口整個凹陷了下去,像是被挖掉了一大塊一樣,呈現了一個恐怖的姿態。
焦黑斷裂的猙獰骨刺包裹著一顆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然而就是這樣的傷勢居然還能讓這具身體活動。
唯一說得上比齊格飛好的也就是四肢俱全了。
顯露出身形的律者單手扶著身邊的巖壁,頗為狼狽的單膝跪倒在地。
她的眼中盡是迷茫,那是一種看不清前路的迷濛感。
她輕輕的抬起另一隻手,卻沒有放在自己的傷口上,而是輕聲的喚出了那杆小小的金色天秤。
“罪惡……到底是什麼?”她的眼神無法聚焦,金色天秤的金色光輝在她的眼中投射出了幾道重影,卻沒能給她一個合格的回答。
而律者只是繼續自言自語。
“我以為……心無一物便是無罪……可是我遇見了那個叫做齊格飛的男人,他逃過了審判……可他絕不是心中空無一物之人。
“我能感受到他把很多東西都裝在了心裡,很多……多的我都看不過來,多到應該能把天秤壓垮,可是他贏了……他的心臟比羽毛還要輕,他用一種我看不懂的方式透過了考驗……”
律者此時眼中的空洞與她曾經那樣完全不同。
她曾經奉行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自己做不到之前,她不會去審判任何人。
所以她做到了,心中什麼都沒有,一切都只是按照下意識的理念去尋找那些罪人,將他們一一審判,然後將其收攏進陪審團中。
她自認為自己也是罪人,心中裝著的唯一罪孽就是“將天下罪人全部審判”的執念,所以在自己完成目標之後,她會徹底拋棄所有的雜念,自盡以登天。
可是現在,她的心中多了太多的雜念,讓她無法迴歸那種將一切視若無物的情緒中去。
天秤的結果她不會去懷疑,因為那是她賴以生存的意義。
可為什麼,天秤給出的結果是……齊格飛無罪?
他的心中裝了那麼多東西,難道也是無罪嗎?!可這就是天秤的結果!齊格飛——無罪!
她想不明白……可是她必須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