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秦桑進了廚房,兩個人一邊做飯一邊聊天。
秦桑聽衛素芬說起她這段時間下鄉的經歷,直覺得特別的有趣。
原來,衛素芬離婚之後來秦家感謝秦桑,又說了要在婦聯幫忙的事情,秦桑就開始替衛素芬打算了。
她那時候拉著衛素芬進屋說話,就是教衛素芬怎麼做的。
秦桑給衛素芬考慮了很多種情況,碰到什麼人說什麼話,在鄉下宣傳的時候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怎麼做思想工作等等,她都詳細的給衛素芬解說明白。
衛素芬也是個聰明人,她把秦桑的話都記在心間。
等她跟著婦聯的工作人員到了田間地頭上,在那麼多的農村婦女中間做演講的時候,衛素芬真正做到了誠心實意,感情充沛。
她該哭哭該笑笑,演講的時候又特別的激情澎湃,搞的很多農婦女都跟著心情激盪,還真引的很多女人開始敢於反抗了。
衛素芬先是悲痛的講了她自己的事情。
講她的父母怎麼重男輕女,怎麼因為給兄弟娶媳婦要了高額的彩禮,幾乎是把她給賣出去的。
又講她到了徐家怎麼被朝打暮罵,怎麼受盡了挫折。
她講的很沉痛,一邊講一邊哭,聽她宣講的又多數都是女人,大多都有著差不多的經歷,聽的也跟著哭。
衛素芬又講她生下女兒昏死過去,她婆婆把她女兒給溺死的事情。
講到這裡,好多人開始跟著握緊拳頭,滿心的悲憤。
衛素芬的聲音就大了好多:“我叫人矇在鼓裡那麼多年,一直以為我女兒生下來就是個死胎,一直到最近才得知真相,我那時候簡直就是萬箭穿心啊,大家都是當孃的,應該明白我的感受,甭管是男是女,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那都是心頭肉啊。”
人群裡就傳來悶悶的哭聲。
衛素芬一改之前的悲痛,轉而語氣變的憤怒了起來:“我知道了真相,我就想不能這樣,憑啥舊社會的時候咱們女人受苦受難,如今新社會了還不能翻身做人呢?領導人都說過男女都一樣,婦女能頂半邊天,咱們女人咋就不能當家做主了?迫害婦女同志難道就不犯法了嗎?”
衛素芬一指旁邊婦聯的同志:“我就在婦聯那些親人的幫助下報了警,同時也明白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現在早就不是舊社會了,那些頑固思想也該改一改了,不管是婆婆還是兒媳婦,都得講理,婆婆不能欺壓兒媳婦,還有,就算是才出生的女娃娃那也是一條命,不管叫誰害了都人償命的。”
她這話一說出來,好些婦女都像是被點醒了一樣。
人群中就發出這樣那樣的問話的聲音。
“俺叫俺家男人打了能不能上告?”
“俺婆婆打俺俺反抗不犯法吧?”
“俺婆婆對俺閨女不好,俺能求公道不?”
衛素芬輕輕一笑:“各位,咱們婦女能頂半邊天,男人打咱們,那不是天塌了麼,憑啥啊,咱們女人也一樣上工掙工分,也一樣做活養家的,咱回了家還得洗衣做飯伺侯一家老小,咱還得給他們生孩子,要知道,那生孩子就跟過鬼門關一樣,一不小心命都得搭上啊,大家想想,一個家庭裡誰的貢獻最大?咱們婦女的貢獻最大,男人幹什麼了?不就是上工掙工分嗎?他們回來就當大爺,還得咱們伺侯著,他們會幹啥?會做衣服還是會做飯?”
衛素芬這麼一問,那些女人一想還真是啊,就是這麼個理兒。
“不會。”
衛素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不就對了麼,他們除了地裡的活啥都不會,他們離得開咱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