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山腳下,清輝城中。上一次這般熱鬧,還是在十年之前。
冷蕭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並不知道入門試煉的開啟之日,卻恰巧在這一天碰上了。以免被青劍真人抓包,他只是在清輝城中閒蕩,也並不回宗。
他進了一間酒樓,不多時,便拎著一壺好酒走了出來。不知何時,他已習慣手中端著一個酒壺,只是飲酒也並不耽誤他喜歡飲茶。酒與茶,一者烈,一者苦,各有各的好。
今日清輝城中不知擠了幾百萬人,相比十年,今日的行人只會更多。如今南域百廢待興,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平步青雲的夢,比如,加入青痕宗。
冷蕭心中恍如隔世,驀然驚醒,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和十年前的駱海一般無二,已經站在了無數人終其一生也難以企及的高度。
所處的位置不一樣,心境也就變了。不同於旁人的交頭接耳、興奮異常,他心中只有如水一般的平靜。
很快,天上便出現一道身影,這畫面與十年前何其相似。只是天上那人,從駱海變成了羅嘉。
這個性喜清閒的老者,此刻面上也帶著些許苦笑,本來擔任刑堂堂主就已是覺得煩悶,不曾想這個試煉長老的閒職繞來繞去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
羅嘉抬手一按,幾百萬人頓時噤聲,身上傳來一股莫名壓力,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來,眼神卻愈發熾熱。
看著身旁幾個年輕人雙拳緊握,面露緊張之色,冷蕭不禁淡淡一笑。
“老夫羅嘉,執掌青痕宗入門試煉一事,有意加入我青痕宗之人,高舉右手!”
他話音一落,頓時天空黑了一半,只因密密麻麻的手臂高舉,恰巧遮住了陽光。粗看之下,人數絕不會少於百萬。
此刻冷蕭想要離去,卻被夾在人群中間,想走也走不出去。只是稍顯艱難的拿著酒壺灌著酒。
才喝上一口,冷蕭忽然將目光落在了一個少年人之上。這少年人面上顯露出一絲疑惑,大聲說道:“羅嘉長老,怎麼從未聽過此人,難道不是楚天闊大師兄帶隊嗎?”
對此,冷蕭倒也並未多想,羅嘉為人低調,即便是任職十年,無人聽說他名諱也是正常之事。即便是在當年,冷蕭也不知道藏書閣之中竟藏著一個虛嬰修士。
曾幾何時,虛嬰之境,是隻能由他仰望且難以企及的境界,而現如今他就是虛嬰境界,卻還覺得遠遠不夠,太過弱小。
相比於他的對手而言,他的確太過弱小了。
這十年間,他有多年混跡在中域,試圖探聽千壽的訊息,卻只是徒勞。即便是將桃紅的妖修身份公諸於眾,也並未對桃紅造成任何影響。
由此可見,或許林九霄從一開始就知道桃紅的妖修身份。通天聖地亦正亦邪,行事也並無南域正道這般多忌諱,沒有什麼人族妖族的分別。
那年輕人才發出疑問,人群各處立刻便傳來零零散散的聲音要看楚天闊的英姿,對這位青痕宗大師兄頗為敬仰。
此刻數百萬人皆噤聲,這些聲音雖然不重,卻也顯得格外突兀。
對此,羅嘉卻並未有幾分神色變化,只大袖一揮,那些方才叫嚷的人就都飛上了半空,粗略一看,足有數百。
“刑堂弟子何在,將這些擾亂試煉秩序之徒帶下去。”
天邊飛了一片金丹修士,將這數百人帶了下去。
看著數百萬人眼裡,這一片佇列整齊的刑堂弟子,便足夠他們心生敬仰了。
那些叫嚷之人,頓時面色變化,有服軟者,哀求羅嘉寬恕,若是被刑堂弟子帶走,恐怕便要錯過此次入門試煉。也有態度強硬眾人,怒斥羅嘉沒有道理,自稱只是仰慕楚天闊,何罪之有?
冷蕭見狀,反倒是笑著搖頭。十年了,楚天闊還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即便是沒有爭取到試煉長老的閒職,也要將他的大名抖進每個人耳朵裡。
不論這些叫嚷之人結果如何,“楚天闊”這三個字必定是落進了每個人耳中,尤其是那一句“大師兄”,顯然是極有分量。
此時,天邊緩緩飛來一朵祥雲,攔在了刑堂弟子之前。
祥雲之上,一個青年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眼神倒也有幾分威嚴,此刻面上流露出和善的笑意:“原本打算來看看入門試煉,沒想到卻遇見此等之事。這些後生口無遮攔,還望羅長老能夠網開一面。”
他踏於雲端之時,又適時顯露出幾分氣勢,同樣也讓下方這些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頓時便有人說道:“此人莫非就是青痕宗大師兄楚天闊?”
“果然是青年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