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仇雁笙悠悠醒轉,又是兩日之後。好在冷蕭身上身上唯獨血砂和丹藥多,否則照這樣消耗下去,已經枯竭而亡了。
仇雁笙渾身一顫,一雙眼睛睜得溜圓,見是冷蕭,才哈哈大笑幾聲,如見至親一般,激動萬分,熱淚盈眶:“師兄,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苦啊!”
他話音才落,外邊忽然傳來嘈雜聲音,有整齊劃一計程車兵集結聲。他在度問道:“師兄,我們現在何出?”
“城內客棧。”
聞言,他面如死灰,冷蕭只平靜道:“原本想著燈下黑,帶你離去之後又折返了回來,這兩日過得也確實輕鬆,沒想到這幫人還有幾分本事,竟然能尋來。”
此時,仇雁笙皺眉沉吟道:“有一事師兄須小心,對方似乎有修士。”
他話雖這樣說著,卻又帶著幾分不確定,畢竟他並未從空氣之中感受到靈氣。而冷蕭同樣如此。
對方來得極快,找得極為精準。一個身披甲冑之人一腳將門踢開,正厲喝一聲,卻見房間之中空無一人,喝聲戛然而止,被噎了回去。
他躬身後退半信半疑地說道:“法師,怎麼不見犯人?”
一個身穿斗篷之人從他身後走出,眼神冰冷地投射在房間之中,從衣服下露出的雙手柔嫩無比,纖細如玉,令女子驚歎,可觀其眉宇,明顯是個帶有陽剛之氣的男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間散逸出一縷灰氣,如無頭蒼蠅般亂竄,幾息之後,便如同嗅到了葷腥的貓兒一般,直接往床下竄去,鋒利如刀,直接將一張床給劈成了兩半。
床下有人“哎呦”一聲,仇雁笙一把推開木板,冷蕭淡然自若。
那身披甲冑之人神色驚愕,如何也不曾想到那兩個逃犯竟然藏在床底下,與他們的氣質簡直不符合。
“法師果然高明!”
身披甲冑之人讚歎一聲。法師在看著冷蕭二人,冷蕭也在看向法師,與仇雁笙對視一眼,肯定是心中的想法。這法師不論是穿著還是氣質,竟然與石橋上的斗篷女人一般無二。
“看來,這就是被仇雁笙誤認的修士了。”
法師做完本職工作,就退了開去。後方,一個相貌如豬,體型如牛的黝黑女人橫眉豎眼地衝了上來,又有些害怕似的不敢靠近,仔細瞅了仇雁笙幾眼,一時泫然欲泣:“爹,這個登徒子非但活得好好的,似乎連傷勢都痊癒了,女兒被他玷汙了清白,日後還怎麼嫁人?爹呀,你要替女兒做主啊!”
轟然一聲響,從門外又闖進一人,體型之大,門險些塞不下,冷蕭一看,嘴角微微一抽,果然是親身的,父親和女兒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念至此,冷蕭心中一震,看到法師之後,無端將這個世界和水面上的世界聯絡起來,若說二者毫不相干,他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他忽然暴起,城主猝不及防之下,還沒來得及放出狠話,一顆頭顱直接飛了起來,碗口大的傷口處噴出一股熱血,冷蕭親眼看見其中裹挾著一些顆粒物,在血水中蠕動,似乎有些興奮。
仇雁笙似乎也沒想到冷蕭會有此一招,一時不知對錯。冷蕭也不願多解釋,不論對方是不是人,都不是濫殺無辜的理由。不過城主顯然也不是什麼好鳥,死不足惜。
法師皺著眉頭,眼神之中爆發出兩道冷光,輕嘆一聲,喃喃自語:“好受一隻豬,才養了四十三個年頭,不知道能夠結出多少隻火猴子呢……”
若非他主動取出,冷蕭還不曾發現他懷裡藏著一根精短的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流光溢彩的寶珠。
寶珠之上繚繞最多的,是令人通體發寒的灰氣,此刻一絲一縷地落入城主屍體之中。
不論是城主千金還是士兵,一時都愣住,面對最高掌權者的身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灰氣很快灌入城主體內,一點點顆粒逐漸變大,而城主的屍體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少說有幾百隻手指大小的火猴子蹦蹦跳跳,爭搶啃食著城主殘軀。
“啊!爹!這些畜生究竟是怎麼回事,法師,你施展了什麼妖法!”城主千金悲痛萬分。
她撲上去驅趕火猴子,被一隻火猴子咬住,直接咬下一截手指來。鮮血噴濺,她大叫著,忽然發現從手指上溢位的鮮血裡,依稀也混雜著這樣的顆粒。
法師漠然笑著:“你不該問我施展了什麼妖法,你該問問自己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城主千金愣在那裡,下一刻,她的頭顱也飛了起來,緊接著,隨同而來計程車兵,一個個也斃命於此。
數千只火猴子順著一縷灰氣升向天空,往天上飛去,轉眼沒有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