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離道人一人留下,勢必會叫雲離道人陷入險境。葵水道人一行人也並未真正離去。
以冷蕭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巧能夠感受到一絲波動在兩百丈之外快速且小心的移動著,幾乎聽不見腳步聲,可見有意收斂。
如此一來,那發出動靜之人的距離隕仙柱約莫五百丈,即便是分神修為,若不是刻意探知,也不會察覺。
冷蕭感受到這細微波動之後,心中頓時升起一絲熱意。一字門眾人才離開,遠處便傳來動靜,顯然他們所謂的離開不過只是表面功夫,一切只是為了麻痺敵對之人。
葵水道人與雲離道人,縱然自保有餘,可畢竟是勢單力孤,要想將時靈曦安然無恙的救下,顯然並非易事。
至於時耀,恐怕便是葵水道人和墨湘心中也並未升起多少憐憫之意。儘管時耀並無野心,數十年來手腳從未伸出過妖域,可他手上沾染的人族修士之血絕對不少。即便是死了,也是死有餘辜。
一字門弟子之中,除卻葵水道人與墨湘等修為較高者之外,畢竟還有一些金丹修士,一舉一動盡數落入冷蕭感知之中。
隨著時間推移,一字門弟子有臨近者,幾乎已經貼在了他身邊幾丈處。他一身妖氣外散,即便剛才並未被發現,這刻也無法再隱匿下去。
那一字門弟子眼神驟然凌厲,兩道濃眉刺入鬢角,斜斜上揚了起來。一雙眼珠瞪得溜圓,突然發現不遠處竟始終蹲著一人,顯然也將他嚇得不輕。
見此人這般作態,險些便要叫出聲來,哪怕只是一聲稍顯粗重的鼻息,也極有可能暴露蹤跡。
此刻冷蕭很想一躍而起一把捂住此人口鼻,最好能直接一掌刀將其劈暈,省得看著心煩。
可也此刻卻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橫在嘴唇之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倘若他真的一躍而起,恐怕還不等那一字門弟子暴露,他就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
幸好那一字門弟子見冷蕭並無異動,反應也是極快,嘴裡似乎憋了一口氣,微微鼓脹了出來,將臉龐憋得通紅。
冷蕭見狀,神色稍稍柔和,朝著此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腳步微移,退到了一邊。
這一字門弟子年歲很青,與冷蕭相仿,一身修為也頗是不俗,卻顯得有些木愣。此刻他板著一張臉,非但不從冷蕭讓出的空地過去,反倒朝著冷蕭走了過去。
只聽他輕聲說道:“貧道看你是妖修,想必是為了救妖王父女而來。你切莫輕舉妄動,莫要壞了我等計劃。你且放心,貧道諸位師長,定會護得這女童周全!”
這小道士生怕自己露出的動靜過大,把臉湊得極近,卻又不敢過於靠近,生怕遭冷蕭暗算。
看他眼裡所流露的一絲猶豫,心裡定是想直接將冷蕭降服,卻又擔心一擊不成反而鬧出動靜。
冷蕭聞言,哪有不配合之理,此刻再看著一字門的道士,簡直比同門師長還要親。他當即說道:“有勞道長。”
“福生無量天尊!”那小道士見冷蕭極好說話,不由鬆一口氣,唸了一句道號便匆忙離去了。
卻也因這兩句話的耽擱,叫他落後了別人三五丈距離。
冷蕭目光穿透這朦朧的灰霧,落在那小道士背影之上。方才那小道士眼睛之中有一霎透出的神光,是想置他於死地。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叫人安心。或許在他眼裡,如冷蕭這般的面相冰冷心思深沉之人,即便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卻也定有此生難償之債。簡而言之,便是該死之人。
只看了幾眼,冷蕭又看了時耀一眼。或許這些道士會盡力去救時靈曦,卻不會去救時耀,甚至恨不得時耀即刻死去,這樣就不會洩露所謂關於飛昇的秘密。
直在比冷蕭更近五十丈之處,那小道士便不再前進,一如冷蕭一般蜷在地上,盡力隱匿。
不知他施了什麼道術,在伏地的一霎便徹底沒了氣息,抬指在地面上刻畫著什麼,神色專注。
而遠處,雲離道人已是被諸多修士死死圍住,欲藉此機會直接將雲離道人飲恨於此。
一旦雲離道人身死,一字門便再不能與白骨教相抗衡。
時靈曦始終在樓西風手中,現在仍舊昏迷不醒,之上面色卻逐漸紅潤起來。
樓西風不管那大戰,幾步走到隕仙柱之前,神色冰冷,一把掐住時靈曦的脖子,時耀果真因此而艱難的抬了抬手臂。
他頓時冷笑一聲,喝道:“時妖王,若想讓你女兒活命,便早些開口,你若再猶豫,樓某倒是無所謂,只怕這小姑娘……可撐不了那麼久!”
面色愈發紅潤,便是充血之兆,說明靈氣凝結已經越來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