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落下之後,便不斷縮小,直至最後成了巴掌大小,被蒼耳執於手中。
此刻天邊盡是青痕宗長老弟子,方才北冥鯤被困之前的言語,盡數落在他們耳中,縱然面對分神強者也不露怯,怒意甚濃。
有長老說道:“大師,還不速速放人!”
蒼耳望向眾人,唇齒未張,目中卻顯露出深深的嘆息之意。他說道:“諸位切莫聽信了邪物讒言,老衲此行只為誅邪而來。”
“荒謬!”廖綿自人群之中走出,她身為丹堂堂主,在宗門之內也是頗有聲望,只聽她說道,“若依大師所說,難不成我青痕宗宗主竟是邪物?”
“正是。”蒼耳點頭道。
此言一出,長老弟子盡皆譁然,群情激奮,唯有怒意更甚,卻並無信任之意。
卻是楚天闊傲立半空,睥睨道:“大師此言屬實讓人難以信服,至少大師要先拿出證據來!”
蒼耳搖頭道:“萬萬不可,倘若開啟袈裟,邪物逃竄,再想收服,難上加難。”
北冥鯤頓時滿臉怒容,冷蕭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喜色。
倘若北冥鯤被蒼耳帶走,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屆時,青痕宗大權便落在了謝雲磊手裡。而謝雲磊性格恬淡不爭,他要多得宗主之位,不過只是時間關係。
冷蕭低聲說道:“大師,此刻說得再多也是無用,只能委屈大師揹負這罵名了!”
蒼耳目中顯露出深深的悲哀之意,緩緩搖頭道:“老衲心甘情願。只是,恐怕揹負這罵名的,不止老衲一人。”
他抬指一點,便有一粒金砂出現在冷蕭眉心,一霎消散,成了一篇不長不短的經文,烙印在他腦海。
分明是外來之物,卻如同從小研習一般深刻。
“這孩子意志堅定,邪念侵蝕不深,每日清晨面對朝陽誦經半個時辰,一連七日,便可緩解。七日之後,將這篇經文交給他,日日誦經,不可懈怠。”
“大師囑託,晚輩銘記於心。”
蒼耳緩緩點頭,忽的步步生蓮,如在荷塘之中漫步一般,只三步,便已遠去。那青痕宗諸多長老,修為皆是尋常,如何能夠追得上蒼耳?
望著蒼耳遠去,楚天闊面上不可遏制的顯露出一絲笑意,卻又瞬息收斂,來回掃視一眼,好在無人注意。
他心中只道是時來運轉,老天竟這般佑他!若他知曉稍後所生之事,定會更為開心。
仇雁笙一聲高呼,將眾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來,指著冷蕭,咬牙切齒道:“諸位長老,冷蕭與那賊禿沆瀣一氣,坑害宗主,便是弟子,也傷於他手,還望諸位長老做主!”
他此話一出,那些本就看冷蕭不順眼之人便更為暴怒,有人喝道:“此話當真?”
仇雁笙將頭壓得極低,行禮稟報道:“句句屬實!”
仇雁笙所言,外加方才蒼耳給他金砂的一幕,已是讓他百口莫辯。
冷蕭忽的笑了一下:“冷某心甘情願——受這罵名。”
登時便有一元嬰長老衝來過來,正是那本就不喜冷蕭之人。
他一臉怒容,不分青紅皂白便是衝著冷蕭拍出一掌,口中低喝道:“你這反骨仔,我青痕宗有哪點虧待於你,謝長老更是不計前嫌收你為親傳弟子,你便是這般報效於他、報效於宗門?”
他那含怒一掌,威勢之盛,將周遭的靈氣都席捲一空,盡數附著在那掌風之上。
人群之中,寒月俏臉之上的冰霜散了幾分,換上了一副焦急之意。便是廖綿,也低喝道:“張長老莫要傷人!”
可她身形動時,已是晚了一步。有人淡漠有人譏,此等威勢之下,金丹修士,焉有命在?
可那冷蕭,卻是眼神一厲,掌心出現一把靛青長劍,只斜裡一刺,便將這掌影化解。
二人修為至少終究是差了許多,化去這一掌,冷蕭同樣咳嗽一聲,氣息不暢。只平靜說道:“諸位長老明鑑,弟子無愧於心!”
諸多長老弟子盡皆愣住,廖綿才衝出的身形頓在了原地,寒月五指捏得發白,目光定定落在冷蕭之上,唇齒輕顫,呢喃道:“是你嗎……”
冷蕭此舉,非但未叫那張長老平息怒火,反是讓其更為惱怒。他怒指冷蕭,言之鑿鑿:“那賊禿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竟叫你能夠坑害宗主!你這一身修為,倘若不是那賊禿給了你好處,又豈能有如此進境!”
此言一出,楚天闊頓時一步踏出,附和道:“張長老此言甚是,楚某不才,身為刑堂堂主,又豈能坐視此等殘害宗主之人而無睹?”
他頓時振臂一呼:“刑堂弟子何在,還不拿下這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