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人面色愈發蒼白,一身鮮血流了近半,若是凡人,早便有了性命之憂。
然而,那石門紋路分明只差一絲便可完全染就鮮血,可那鮮血便好似遇了阻滯,怎麼也無法將最角落那一絲淺淺溝壑染紅。
二人長輩終究忍不住叫道:“閣下,若再失血,某這兩位後背怕是性命堪憂!”
桃紅聞言,卻依然無動於衷。這兩個金丹修士,未得到桃紅首肯,也不敢有絲毫頓止,只得繼續放血。
直到那二人長輩喚了第三聲,已是有些按捺不住之時,桃紅這才屈指一點,封住了二人傷口。
二人頓時便鬆懈了下來,面上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喜色。
可那石門卻依舊紋絲未動,最後那一個角落,還是差了那麼少許。
只見桃紅微微側身,伸出手指,又是指向一個小輩,說道:“下一個,你來!”
那小輩頓時目露驚色,對著身側長輩哀求道:“長老,我……”
“你去。”
對他這苦苦哀求,此人長輩卻只是眯眼道了一句。
這小輩聞言,面上泛起一抹悽然之色,又是重蹈了此前兩個金丹修士的覆轍。奈何此人也堅持不住之時,這紋路最後一個角落卻仍然未被染紅。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此前只三人放血,還各自心存怨恨,這刻見那石門還未變化,不由面色好看不少,不待桃紅指使,就開始叫嚷了起來。
餘下小輩無奈,依次放血,足足去了百多人,未料那小小溝壑,竟還是未被填平。
眼下還未放血之人,便唯有冷蕭、焦飛二人。此前不過桃紅一人所指,任林尚且可阻之,此刻卻是眾望之下,叫他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
“罷了。”
冷蕭輕嘆一聲,此事終究難以善了,二人被留到最後,已是大幸,最終卻仍是逃不過此劫。
焦飛幾乎與冷蕭同步而出,並肩而行,走到那紋路角落,各自劃開了手掌。
誰知,二人才滴下不過幾滴血液,似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經歷了百多人始終不曾變化的血線在這刻驟然盈滿。
與此同時,那碎玉忽然閃爍了一下,繼而驟然投射出一道印記,對映在了天空之上。
那百多小輩見狀,心中大為不滿,暗恨冷蕭二人運氣這般好。而那些元嬰修士,卻紛紛鬆一口氣,倘若冷蕭二人再不能催生變化,之後怕是隻能由他們親自來了。
身為元嬰修士,又有何人甘願丟此顏面?再者,若因失血而虛弱,即便是開啟了這石門,莫管其中有何機緣,他們又該如何去爭搶?
冷蕭微微抬頭,那映照在天空之上的印記,與他之前所獲得的圖案一般無二。而這印記顯得更為複雜,更為生動,直直看去,竟真如與一個眼睛對望一般。
數百里之外,一隻小獸在林間穿梭,這刻忽然停下,仰頭望著那印記,雙目之中竟是顯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這小獸似貓似兔,“吱吱”叫喚了兩聲,速度更快,正是朝著那印記所在方向奔跑而去。
碎玉只閃爍了一下,便黯淡了下去,而那印記,就如同是鐫刻在天幕一般,再不消散。眾人只是將這印記牢記在心,也管不得許多。
只見這石門緩緩開啟,冷蕭和焦飛二人一霎被掀飛了出去,那本是被眾人爭搶的碎玉,此時也再無人問津。試問大門已開,還要鑰匙有何用?
那石門雖然只開啟了一絲,諸多強者卻早已各顯神通,有化作殘影者,有化作煙霧者,堂而皇之的闖了進去。
不過三息時間,那元嬰修士已然進入一空,而這石門還只開啟到一個拳頭大小。
任林也早已顧不得冷蕭二人,這百多金丹修士之中,只有冷蕭二人無甚消耗,他便也放心去了。
只是這些人進入心切,卻是忘了還有許多人族修士未被除去。
待妖修佇列之中只剩下一幫小輩之時,二三十個人族修士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緩步上前,面上或平淡,或冷笑,或厭惡。
只視線交錯一眼,那人族修士竟是一言不發,好似事先打好了招呼一般,竟是同時出手。
冷蕭二人相對在最邊緣,那臨近之人,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失血過多的金丹修士,在一幫元嬰修士手下,如何能有抵抗之力?
那百多金丹妖修眼看折損近半,一團團靈霧升起,便在這時,那石門之中卻驟然衝出一道身影,目光森冷異常,叫這二三十人族修士心中一凜。
這突然衝出之人,赫然正是最先闖入的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