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寶,你這啥態度?!”狠狠捱了顧方氏一嘴巴子的顧二哥眼冒金光,瞬間怒上心頭。只是這怒火哪裡敢在顧方氏跟前發作,事實上他那唯一的小妹那邊今個兒也是破天荒頭一回。
隨即,顧二哥又狠狠捱了顧方氏反手的一巴掌,一左一右倆巴掌印,對稱了。
“咋滴,這是讓老孃逮了個現行,還憋屈上了?!有憋屈不敢衝著老孃來,還想欺負老孃的乖寶?!”顧方氏正單手揪著顧二哥的衣襟,準備再賞她那親生大兒幾個嘴巴子,卻被顧琬給攔住了。
“阿孃,別打二哥,您會手疼。”顧琬抓著顧方氏的右手,輕聲道。
顧二哥一瞬間內疚極了,甚至有些後悔方才竟然衝著他這軟萌可愛的柔弱妹妹大吼,著實不應該。
但轉眼顧二哥便被打臉了。
他這軟萌可愛的記仇小妹顧琬,也不曉得從哪裡撿到根三指寬的長木條,好像是用來插院門的木銷,隨後遞到了顧方氏手裡:“阿孃,用這個。”
“……”
顧二哥本能地抬手抵擋,雖然只捱了顧方氏兩個巴掌,但臉頰此刻火辣辣的疼,眼見著都紅腫了,自然不想再被打。
都說了打人不打臉,明個兒還咋出門啊。
於是,顧二哥被顧方氏滿院子追著打。
原本還在堂屋吃飯的顧顯顧旦兄弟倆,再次見識到親奶那彪悍,跟個鵪鶉似的,直接縮在堂屋下八仙桌下,偶爾伸出小爪子抓幾塊桌子上的肉。
至於顧馮氏,有心想上前阻攔,卻也畏懼顧馮氏,生怕被連累,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扶著肚子,哀怨地看向顧琬。
那架勢,就差直接將“故意挑撥”這四個大字刻在顧琬腦門上。
半晌過後,顧琬見顧二哥那臉腫得跟豬頭似的,而顧方氏顯然也有些累了,這才上前攙扶著顧方氏,往屋裡走。臨進屋時,又冷不丁的丟下一句:“二哥,我跟阿孃剛從縣城回來。一來實在趕不及回村寨,再者阿孃也許久沒見你了,這才過來看看你。”
得嘞,聰明如顧二哥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要說這也是顧二哥心存僥倖,才讓顧方氏逮了個現行,這頓打真沒委屈他!
顧顯顧旦兄弟倆見顧方氏進了屋,趕忙從八仙桌下爬了出來,頂著髒兮兮滿是油膩的小臉,並排站好後,給顧方氏躬身行禮:“阿奶,小嬢嬢……”
如此埋汰,顧方氏眉頭緊皺在一起,衝著低頭進屋的顧二哥順手就將手裡的木銷給丟了過去。
“佬二!這就是你當年非要娶進門的騷狐狸!你再瞅瞅你這倆崽子,跟那些個死了親孃的野崽子有啥區別?!”
“這不是還懷著……”顧二哥本想反駁,可這話才說了一半,就因為顧方氏的那句“誰沒懷過崽子”,給堵得再也說不出口。
不知為何,顧二哥想起了他那外祖方家。
方家雖說是殺豬的,祖傳的手藝,卻因為代代兒多女少,家裡的閨女反而更稀罕。他那親孃,幾乎按著富家千金般精心教養長大。雖說琴棋書畫並不精通,那刺繡的技藝是真好。
可即便如此,在顧家老宅時,不還是挺著大肚子,從早忙到晚,得照顧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莊戶人家的媳婦,好像大多都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