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容哲修敵意的目光,蘇離下意識的以袖子遮腹,“我雖然入府較早,但是我很少過問王妃之事,怕是要讓王妃失望了。”
白復頓了頓,一臉失望,“是嗎?我還以為能在蘇側妃這裡,找到我想要的答案,看樣子果然很失望。”她深吸一口氣,俄而望著容哲修道,“修兒,我們走吧!”
聞言,容哲修嘟著嘴,“娘,能不能讓我摸一摸她的肚子。”
蘇離面色瞬白,“不可以。”
白復笑了笑,“當然可以,摸一摸又不打緊。”然後又補充一句,“其實蘇側妃也不必如此緊張,修兒是府中唯一的孩子,是世子。由他摸一摸,也許蘇側妃能沾沾運氣,給咱們恭親王府也添個男丁。恭親王府人丁單薄,還指望著蘇側妃這肚子裡的孩子呢!”
“沒什麼可摸的。”蘇離看一眼步步逼近的容哲修,便覺得心頭髮慌。
容哲修壞壞笑著,站在蘇離跟前,“姨娘別怕,如今我娘還有這麼多人都看著呢,你還能擔心我這麼個六歲的孩子,對你動手腳嗎?我只是想看看,未來的弟弟妹妹,是不是喜歡我這個哥哥?來日蘇姨娘誕下孩兒,我也好照應著是不是?”
蘇離站在那裡,屏住呼吸。
她著實無言反駁,只能看著容哲修伸出稚嫩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小腹上。他的動作很輕,並沒有任何越矩的舉動。
“我能聽一聽嗎?”容哲修眨著明亮的眼睛問,“聽說寶寶在孃親的肚子裡,是會翻跟斗的。”
蘇離緊咬下唇,容哲修已經將耳朵貼在了她的小腹處。呼吸微滯,蘇離只覺得胸腔裡的心,跳得格外厲害。
良久,容哲修欣喜的抬頭,“果然是會動的,這般活潑好動,約莫跟我一樣。”
蘇離面色微白,笑得有些勉強,“世子歡喜就好,我這肚子裡是兒是女都不重要,只要健健康康的,我已無所求。”
容哲修退到白復身邊,一本正經的盯著白複道,“娘有所不知,修兒聽說當時姨娘入府的時候,娘還大鬧了一場。如今娘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不如與蘇姨娘和解吧?蘇姨娘也不容易,這麼多年一個人操持這恭親王府的家務,實在盡心盡力。”
這話一出,別說是白復,便是蘇離也跟著愣了半晌。這世子平素最盛氣凌人,看不慣她,怎麼這會子反倒當起了和事老。
“我不希望我娘將來在府中被人非議,我更不希望有人對她不敬。”容哲修斜眼望著蘇離,字字句句都如同訓斥,“我希望恭親王府裡的人,能夠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要給我娘添堵。大家和和氣氣的,我孃的病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語罷,所有人都明白,世子其實是為了王妃才會跟蘇離和解。
白復眸色微轉,繼而笑道,“修兒真是個好孩子。”她俯身握住孩子的雙肩,滿臉的寵愛與疼惜,看上去還真像母子,挺像那麼回事。
“只要是為了娘好,修兒做什麼都願意。”容哲修信誓旦旦。
孩子都這麼說了,當孃的自然不能退卻。
白復起身朝著蘇離走去,伸手握住了蘇離的手,“這些年多虧了你照顧殿下和修兒,曾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吧!你安心產子,其餘的就交給我來處理。這恭親王府的擔子雖然重,但我會努力扛起。”
蘇離抽回手,朝著白復行了禮,“多謝王妃。”
白復一臉溫婉,“蘇側妃好好歇著,我也累了。”語罷,她牽起容哲修的手,轉身往外走去。
等著所有人都離開,秋玲快速屏退左右,“主子,沒事吧?”
蘇離腳下一軟,瞬時跌坐在地,伸手撫著自己的小腹,有些微微氣喘,“沒什麼事,就是突然之間有些奇怪。世子要跟我和解,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尤其是方才容哲修摸她肚子的時候,她那一顆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險些推開他。
所幸什麼事都沒有,真是萬幸!
“主子,您覺得方才的王妃——”秋玲皺眉,“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嗎?”
蘇離搖頭,“到底誰才是白馥?”這才是她真正懷疑的。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林慕白才是白馥,可現在突然來了個白復,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孕中的女子,本來就心緒不寧,疑神疑鬼,如今更是一頭霧水,分不清真假。
但是看眼前的情況,她又覺得這個才是白馥。畢竟容哲修一口一個孃的叫喚,似乎連容盈都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滿朝文武皆知,白馥歸來的訊息,那麼眼前這位,應該是正牌吧?
蘇離覺得頭疼,渾然沒有半點把握。
她將自己關閉在密封的世界裡養胎,已經跟外界隔絕了太久。尤其是蘇婉死後,她更是心中愧疚,很少踏出房門半步。
“主子,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秋玲擔慮,“是不是不舒服?”
蘇離只覺得身上癢癢的,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衣服裡頭爬。驀地,她驟然旋身檢視自己身上,“秋玲快幫我看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身上爬。”
秋玲心驚,慌忙翻看蘇離的衣衫。
下一刻,秋玲掀起蘇離袖口,“主子,是蜘蛛!”
蘇離兩眼一翻白,一頭栽倒在地。她最怕的就是這些多手多腳的東西,何況這蜘蛛就在她如玉的胳膊上爬動。
“主子!”秋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