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計較,就真的是一輩子了。
不過這樣也好,忽略有忽略的好處,比如說少了什麼,多了什麼,他都不會知道。至於是否永遠都不知道,就要看他自己的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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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這種事,可遇不可求。
林慕白又回到了自己的柴房,只不過回去之後始終沒有說話。
直到容盈翻窗而入,她才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怎麼回事?”容盈擔慮的俯身蹲下,望著她一臉的冷凝模樣,心頭有些隱憂,“薔薇說你不吃不喝的,怎麼了?如此這般,身子哪裡扛得住?”
說著,他轉身將案上放涼的米粥端起,勺了粥放在唇瓣碰了一下,所幸還是溫熱的,溫度剛剛好。
他親自餵給她,“吃點吧!”
“她跟了他六年,可是到最後,她始終沒有把這東西交給他。”林慕白握著手中的簪子,“景睿,你覺得是不是很可笑?我覺得很可悲。男人對於女人的需求,和女人對於男人的期許是截然不同的。男人要天下,女人只要那個男人。”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絕望了。這枚簪子是他們林家的傳家之物,義父死的時候當著我的面交給了林婉言。義父對她說,除非你遇見讓自己此生無悔的男人,否則不許輕易交付。這代表著一位父親,對女兒的終身牽掛。”
“林婉言做到了,她雖然愛著夜凌雲,可始終也沒有對他放下戒心。這樣的愛,何其卑微,何其煎熬。景睿,我不想有一天我們也會變成如此。”
容盈輕嘆一聲,依舊小心的與她喂粥,“我們不會這樣,因為我不想剛從你身上謀取任何東西。早前的江山,此後的天下,與你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我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大殷,我的大祁江山。”
“那就讓那些東西,永遠長埋地下吧!”林慕白垂眸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永遠都別拿出來。”
“好!”林慕白點頭。
喝下最後一口粥,她深吸一口氣,俄而換了口吻,“你昨兒個夜裡又下了致幻散?”
“否則呢?難不成還得爺親自伺候她?”容盈起身輕嘆,“你捨得嗎?”
“哪裡不捨得,這東苑的都挺了肚子,我不是也忍了嗎?”林慕白嗤笑兩聲,“這恭親王府太冷清,不得好好熱鬧熱鬧嗎?”
“御史中丞府就剩下一個蘇離,最後只能病急亂投醫。”容盈將她打橫抱起,然後置於自己懷中。他就是喜歡這樣抱著她,最好抱一輩子,“還是有些太輕。”
林慕白瞪了他一眼,“難不成要我變成個胖子,你也不怕把自己壓壞了。”
“無妨,橫豎在床笫之間,是我壓著容夫人。”容盈厚顏無恥的開口,“容夫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則——”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林慕白心頭一滯,眸光微暗,伸手撫著他的髮髻,“容景睿,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就算我沒了,還有修兒,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身為父親,怎能這般不負責任?”
他一臉無辜的望著她,倒像是受了委屈,“我是先為人夫,再為人父。自然是先盡夫職,再盡父職。”
這話說得林慕白,毫無反駁的餘地。
好像到了最後,這理兒都在容盈身上,無理取鬧的反倒是她。
罷了罷了,橫豎這不要臉的作風都是自己慣的,也就隨他去吧。
林慕白道,“好了,別黏糊了,這會子毓親王府和宋貴妃都該忙著對付你,你不去外頭打點著,跑我這裡來幹什麼?”
他眨著極為好看的鳳眸,波光瀲灩,足以教人心猿意馬。所幸是個男兒,若是個女子,這般容色這般神色,怕是早就要被人拐了去,當個禍國的妖孽。
“對付他們的時日還長著,急什麼。在忙,對你總有時間。”他吻上她的耳垂,貪婪的嗅著她身上極為好聞的淡雅荷香,“馥兒,想我嗎?”
她輕笑,“想你做什麼?”
他一臉不悅,“難怪人家都說,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行,那你這段時日對我欲擒故縱好了。”她推開粘著自己不放的那個腦袋,“我等著上鉤就是,你只管把你的看家功夫都使出來。”
“容夫人這是要等著臨幸為夫嗎?”他問。
“不可嗎?”她笑問。
容盈吻上她的唇,痛快的將她柔軟的唇瓣含在口中。讓她所有的溫度和柔軟,都在自己的唇齒間,慢慢的迴盪咀嚼。他恨不能將她整個人吞下肚裡,奈何又是一萬個捨不得。
直到她呼吸微促,他渾身上下憋得僵硬,他才眷眷不捨的放開她,“我猜測,她覺得已經佔了我的便宜,所以會明目張膽的來找你麻煩。這兩日我會下令放你出去,不過府中勢利也不少,你自己當心點。”
林慕白點了頭,“我知道,你放心。”
“就因為你知道太多,我才不放心。”他輕嘆一聲,面上紅暈,看上去憋得極為難受,“馥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性命第一。什麼都能捨,包括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