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彩張了張嘴,其實是想替容景宸說幾句,可觸及宋側妃那冰冷的眸子,便再也不敢開口了。這弱肉強食的地方,沒有人情可言。孟淺雲夠仁慈,所以她死了。這就是很典型的例子!血淋淋的教訓!草草埋葬,鬧不好還在史官筆下落著漆黑一道。
容景宸退出了院子,丫鬟上前伺候,想拿著冰塊給他敷臉,宋側妃這一巴掌下手極狠,半邊臉全部腫了。可容景宸厭惡女子,看到這些卑躬屈膝的丫鬟,都覺得噁心。
沒法子,只能身邊的奴才來伺候。
他覺得這些女子都是有目的而為之,天下女子都與母親差不多,為了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可以下狠手。女子汙濁無心,唯有男兒才是頂天立地,才值得憐惜與愛。
在他母親身上,他看到太多的涼薄,體會到屬於女人的刻薄寡情,所以他對女人沒有半點所求,甚至於連一點憐香惜玉的情愫都沒法燃起。
只是這種孩提時的情感,被作為母親的宋側妃給忽略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渴望什麼,卻把兒子往不擇手段的道路上帶領著。以至於到了最後,容景宸對誰都沒有感情,為了大業,他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自己的母親。
這大概是人性最悲涼的教育,也不知是成就了容景宸,還是毀了他。
相反於容景宸出人頭地的迫切,這個年紀的容景睿是最不愛說話的,甚至於連魏王都沒有見容景睿笑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始終保持著最僵冷的表情,淡漠疏離的對待身邊的所有人。
初空進門,“公子?”
容景睿正坐在窗前,十指交叉緊握置於唇前,這個表情意味著他在思考。可他對外界保持著最高的警惕性,所以他知道初空來了。
行了禮,初空壓低了聲音,“卑職是來回稟公子,十二月的計劃已經步入正軌。”
“宮裡有訊息嗎?”容景睿沒有看他,依舊遠眺窗外。
“公子是說公主的事情?”初空問。
容景睿沒有吭聲。
見狀,初空低低的開口,“公主已沒有大礙,只不過這傷怕是要留點痕跡了。據卑職打聽,公主的傷處有血凝不散,以後可能都得留個包。好在是在後腦勺位置,有頭髮遮掩著,倒也無傷大雅。”
“知道了。”容景睿斂了眸,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門。小小的荷塘邊有一排柳樹,他沉默的時候最喜歡坐在那裡編著柳藤球,聽乳母說過,母親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編柳藤球。父王看到柳藤球的時候,也是神情最黯然的時候。
見著容景睿沒有再開口的慾望,初空行禮退下。
寂靜的院子裡,容景睿一個人獨自坐著,目不轉睛的折柳成球。他編的柳藤球是最好的,父王也最是喜歡。可他有時候編著編著,突然就生了氣。
不知道生誰的氣,然後在荷池邊,一坐就是一天。
不哭不笑,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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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燕羽公主,被人人捧在手裡,所以鬧騰得連皇帝都頭疼,可又捨不得懲處,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便是皇后與太子,也拿她沒辦法。
隨著年紀的增長,越來越恣意妄為。
白馥十歲就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比一般女子都要稍微高一些,因為隨了她母親偏瘦的體質,怎麼吃都不胖。而後又跟著林申到處混吃混喝,變養成了饞嘴的毛病,時常出去大快朵頤,愈發沒有公主的矜持。
“出宮就像是家常便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這宮裡的宮女太監,哪個沒受過她欺負?簡直是目無法紀,哪裡有半點公主的姿態?”皇后怒不可遏。
白少康在旁聽著,“母后,有父皇護著,咱們拿她沒辦法。誰讓她母妃死得早,偏偏還在父皇心裡留了一道疤!”
“再過幾年,把她指了算了。”皇后眯起危險的眸子。
外頭響起了雷聲,白少康冷了眉目,“母后放心,這一次兒臣有了充分的準備,必定不會讓她輕易逃脫。”
“最好是一勞永逸。”皇后深吸一口氣,“否則長此下去,只怕皇上會動了立皇太女的心思。”
白少康點頭。
皇太女?
如果她是皇太女,那自己這個太子又該如何自處?廢太子嗎?
大雨瓢潑而下,馬車快速轉回皇宮。
“好像不太對勁。”黑狐、白狐突然勒住馬韁,馬車順勢停了下來。
“怎麼了?”白馥問。
林申笑得涼涼的,“恐怕是有人不願意讓丫頭你回宮!”
一抬頭,一排黑衣人整整齊齊的擋在馬車前頭。果然,這陣仗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壓根不想讓白馥活著回宮。
黑狐白狐跳下馬車,“殿下先走,咱們擋著。”
林申坐在馬車前頭驅車,“那就交給你們,別客氣,好好收拾他們。”
“放心!”二人同時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