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動麟兒!只要我還活著,還有一口氣,容景宸就不敢輕舉妄動。他要讓我投鼠忌器,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束手束腳。”孟行舟深吸一口氣,“隨時盯著,不管發生什麼事,及時報我!”
“是!”管家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孟行舟是知道的,容景宸之所以留下孟麟,只是為了壓制朝廷上的反對勢力。
那些孟行舟的舊部,容景宸是很難控制的,尤其是剛剛繼位,他需要換血也需要遏制。你沒辦法把所有的反對勢力全部連根拔除,只能緩緩而治。否則逼得太緊,就不怕別人狗急跳牆來個魚死網破嗎?
指尖輕柔的拂過手中的木梳子,彷彿上面還留有她的餘溫。熟悉的物件,上面的花紋被他年年月月的撫摸,早已平弛了很多,有些紋路早已不再清晰。可他還是小心的藏著,孤身一人靜靜的坐在視窗,含笑喊了一聲,“娘子——”而後便再無話語。
一聲嘆,兩世人。
相府被包圍,早在孟行舟的預料範圍之內。
先是打壓孟行舟,而後罷免,再讓孟麟入朝為官。如是折騰,不就是為了逐漸的削弱孟行舟的自身力量嗎?如今,容景宸終於耐不住出手,反倒讓孟行舟一顆心落回肚子裡。
什麼遺詔,騙騙天下人倒也罷了,他孟行舟可不吃這一套。
他陪王伴駕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
且看看這容景宸,還有什麼花樣。
丞相府被包圍,估計這恭親王府也該差不多了。
的確,容景甫帶頭抄了恭親王府。
要知道這恭親王府的佔地面積,是諸多皇子的府邸之最。當年皇帝就偏愛容盈,在劃分地域的時候,特意多給了容盈一些地界。而後容盈病著,皇帝又擴充了恭親王府,以至於到了最後整個京城都找不到第二處這樣大的宅院。
所以當時眾人猜測,這都抵得上東宮,是否皇帝有意要立容盈為儲君?
為此,眾皇子欣羨不已,也各自內心嫉妒。奈何礙於皇命,誰都不敢吱聲。好在容盈一直病著,這般殊榮最後漸漸的也就被人遺忘。
容景甫站在主院,望著滿目的富麗堂皇,自己的齊王府算什麼,跟這裡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壓根不能相提並論。
“父皇,你睜眼看看吧!這就是你寵了一輩子的兒子,偌大的府邸,你給他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可到了最後又能怎樣?”容景甫冷笑兩聲,“最後能坐上皇位的,還不是老三?你寵了他一輩子,最後一道聖旨,還不是讓他跟著你下黃泉?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容盈啊容盈,虧你聰明一世,虧你佔盡恩寵,到頭來還是人頭落地。如斯下場,算不算你的報應?這些年,兄弟們哪個不眼紅?父皇待你如此恩重,你讓我們這些人,心裡能平衡嗎?”
他自言自語,走在恭親王府雕欄玉砌的迴廊裡,想著早年此處的繁華,耳畔聽著奴才們淒厲的哭喊聲。這些人因為容盈,都會被牽連。到時候販賣為賤奴,這輩子都別想再翻身。
這還是寬大處理,要知道,如果容景宸大開殺戒,這些人都必須死。
可惜新帝初登大寶,是不該大開殺戒的。要殺的就是那些該死之人,這些小嘍囉其實無關緊要,所以為了體現新帝的皇恩浩蕩,理該從輕處理,這才免去一死淪為賤奴!
然則站在這即將空空蕩蕩的恭親王府,容景甫想的卻是那個逃走的女子。他就不信,這一次搜遍整個京城,還會找不到她。
有本事逃走,就該想到再一次被抓住的後果。
這一次,如果蘇婉再落在他手裡,他是絕對不會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
容景甫抄了恭親王府,所有的奴才都被帶走,封條封閉了恭親王府的各處門面。容盈輸了,容景甫心裡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遠遠的,杏子快速轉回明月軒。
葉子急忙教人關上大門,瞧著行色匆匆的杏子,便知外頭形勢嚴峻。
“如何?”如意扶著腰,當下站起身來。
蘇婉一臉焦灼,“有什麼情況?”
“南陵侯府的人包圍了整個京城,如今齊王府帶著人滿大街的搜捕前朝餘孽和恭親王府的人,連一些朝臣都被抓走,顯然是容景宸為了清理障礙所給的欲加之罪。”杏子如實彙報,“屬下還看到,齊王容景甫親自帶人抄了恭親王府,把所有人都帶走了。”
提及容景甫的時候,蘇婉的臉上微微一僵,“你是說,齊王府的人如今到處在搜捕前朝餘孽?”
杏子抿唇點頭,“屬下擔心,他的目的只怕沒那麼簡單。姑娘好不容易逃出來,決不能讓他再抓回去。怕只怕這一次他還沒死心,藉著搜捕之名,行非分之想。”
如意蹙眉,“婉兒姐姐可千萬要躲好,不可出門。如今這齊王就跟發了瘋似的,我怕這一次你再落在他手裡,他真的會吃人。”
蘇婉點點頭,對於容景甫的這點性子,蘇婉還是知道的。且不說什麼睚眥必報,只說這勢在必得的不甘,她在雲中城已經見識過。這一次的逃離,連累飛舞慘死,所以蘇婉告訴自己,再也不能落在容景甫手中,否則飛舞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