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甫有些不耐煩,“你要麼回宮去,要麼去恭親王府,再不濟就出城離開京城遠遠的。”
“就是不願再接納我,你是這個意思嗎?”蘇離定定的望著他,“容景甫,你不要我了?只是因為我的利用價值,已經徹底燃盡,所以你放棄我了?”
容景甫本就疲憊不堪,這會子更不想再跟蘇離糾纏。鞋合不合腳,自己最清楚。硌得生疼,再貴的鞋子也該丟棄。
“殿下,恭王入獄,如今還沒個說法,若是定下罪責,恭親王府的所有人都會被牽連。如果此刻放她入府,來日必定禍患無窮,會給太子和宋貴妃留下把柄,到時候咱們可就沒有轉圜的餘地!”飛舞上前諫言,“請殿下三思。”
“關門!”容景甫毫不猶豫。
“容景甫!”蘇離咬牙切齒,當下淚流滿面,“你真的這麼絕情?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早產?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孩子為了你,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險些丟了性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還有沒有心?”
“我曾經雙手捧著心,遞到你跟前,可你卻看也不看的奔向容盈的懷抱。蘇離,沒有心的人是你。”容景甫已經踏入大門,“別再糾纏,我們之間再無可能。如果你缺少離開京城的盤纏,我可以給你。飛舞,去準備銀兩。”
飛舞心頭欣喜,“是!”
“你把我當乞丐?”蘇離笑得凜冽,“你竟然用銀兩打發我?容景甫!那我們的孩子呢?你可曾想過他?是我生了他,如果我死了,他會恨你一輩子!”
“如果他知道有這樣一個自私的母親,他會恨你一輩子。你離開宮闈,竟然把他丟給宋貴妃,你那他的命來換自己的周全,我尚且還沒有怪你,你反倒來怪我!”容景甫冷笑,“孩子是你生的沒錯,可如今也是你丟棄了他。以後孩子長大,會明白你是怎樣一個令人厭惡的女人。”
飛舞將一包銀兩丟在地上,這齊王府的大門當著蘇離的面,重重關上。容景甫從始至終都沒有要回頭的意思,這樣的冷漠絕情不留餘地。
蘇離哭著衝上去,拼命的捶打著緊閉的齊王府大門,“容景甫,你給我出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為了你九死一生,為了你生兒育女背叛容盈,你怎麼可以翻臉無情。你說過你愛我,為何到了最後,所有的承諾都不算數了?容景甫,你給我出來!”
許是聽得煩躁,也厭倦了跟蘇離的糾纏,這樣的嘶吼非但沒有招致容景甫的憐憫,反而讓他覺得是一種羞辱,一種難以抹去的恥辱。翻臉無情?這還是輕的。
想想蘇婉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罪,最後不惜以死亡來結束齊王府的禁錮。
對容景甫而言,那才能最讓他心疼的女子。
“殿下?”飛舞蹙眉,“再這樣下去,天都亮了,勢必會驚動旁人。”
“讓她閉嘴滾蛋!”容景甫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再也不願多管。
飛舞站在那裡,長長吐出一口氣。
霞兒欣喜,“主子,殿下這是不打算收留她。”
“何止是不打算收留,殿下根本不願再見她。”那一句閉嘴滾蛋,彷彿就是隨口一說,彷彿蘇離就是個陌路人。飛舞輕嘆,笑得有些寒涼,“即便有了子嗣又能怎樣?男人的心不在你那裡,你便是擁有天下,也無法撼動他分毫。女人會口是心非,可男人——不愛就是不愛,絕無迴旋的餘地。”
霞兒自然無法理解,“那主子打算拿蘇離怎麼辦?殿下說閉嘴滾蛋,咱們是不是可以下手?”
“絕不能因為她而連累齊王府。”飛舞微微凝眉,眸光狠戾,“既然出了宮,就很難再回去。所以,怕是留不得了!”
霞兒點了頭,“的確留不得。”
蘇離無力的跌坐在齊王府門前,望著東方第一縷曙光破開雲層,她突然明白自己輸得有多徹底。
突然間,一幫人衝上來,還不等蘇離掙扎,三下五除二便將主僕三人都綁起來,直接丟上馬車。蘇離掙扎,奈何嘴被塞住,除了發出驚顫的嗚咽,她什麼都做不了。
不知道馬車會把他們帶向那裡,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
唯一清楚的就是,能在齊王府門前下手的,約莫只有容景甫的人。他已經無情到這種地步,顯然是出乎蘇離意料的,絲毫不念舊情,下手狠辣無情。
等到馬車停下,三人嘴上的布條終於被取下。
為首的是個黑衣人,兩眼彎彎,可見笑得凜冽,“讓你們說說遺言,免得到了下面,會死不瞑目。”
“容景甫果真如此無情?”蘇離淚如雨下。
“這可怪不得別人,怪只怪你自己太蠢,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敢在齊王府門前造次,不殺你殺誰呢?”黑衣人走下馬車,這裡是座破廟,到時候人一死,就往破廟的後院子裡一埋,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覺。所以現在,趕緊去挖坑,挖好坑就能殺人了。
蘇離笑得淚流滿面,“是我太蠢,太相信他。”
“是主子太自信了。”李忠原自知死期將至,已經什麼都顧不得,“那齊王本就是個勢利小人,如今沒了蘇家,他怎麼可能還會把心思放在主子身上呢?早知道這樣,就不出宮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