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一抹臉上的血水,操起一旁的鞭子就朝著徐慧身上抽去,“給我狠狠的打,打到她招供為止!”
音落,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徐慧的身上。
徐慧咬著牙,寧可被打死,也不能簽字畫押。
那可字字要命的!
自己若被打死也好,至少將來不會連累自己的兒子。這點骨氣,她還是有的。
最後徐慧被打得不成人形,拖回了牢房。
白復心驚肉跳,站在那裡良久沒有回過神來。徐慧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卻成了這副模樣。渾身是血,到處可見血肉模糊。
“公主!”她迷迷糊糊的呢喃了一句,染血的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下,就這樣望著眼前的白復,無力的朝著她笑,“你別怕。”
白復怎能不怕,她雖然死過一次,可是真的沒見過這樣慘烈的一幕。死人倒也罷了,可這樣半死不活,渾身是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夜裡睡覺的時候,白復還怕第二天起來徐慧會死。
她正睡覺呢,只覺得後頸突然一涼,而後便沒了知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徐慧的精神竟然好多了,昨兒個躺在那兒連喘息都困難,今兒個竟然能站起來了。只不過十指腫脹得厲害,身上的鞭痕依舊清晰。
這人還真是厲害,這樣都弄不死。
白復心頭腹誹,也沒往心裡去。
徐慧是個婕妤,位份實在太低,所以入了這大牢其實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一個兩個誰都不忌憚她。但今兒個酷吏們沒來,宋貴妃卻來了,那一番排場擺出來,真叫人心寒。
瞧著牢內的白復和徐慧,宋貴妃笑得溫和,“看樣子,你們都吃了不少苦頭。”
徐慧笑得涼涼的,“不多,就一點。”俄而看了白復一眼,“活絡筋骨,也是挺好的。都一把老骨頭了,再不疏鬆一下,來日黃泉路上怕是走不動。”
宋貴妃眸色微沉,“徐婕妤還真是老當益壯。”
“貴妃娘娘客氣!”徐慧深吸一口氣,十指疼痛,可煞白的臉上還是掛著慣來的笑靨,“妾賤皮賤肉,有勞貴妃娘娘走一趟,實在是妾的榮幸。多謝貴妃娘娘體恤,妾必定銘記恩典,沒齒不忘!”
“徐慧!”宋貴妃冷然,“你以為你有多尊貴?本宮不妨告訴你,你兒子早晚會死在南撫鎮。”
徐慧心頭微疼,依舊保持微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你們想一手遮天,絕無可能。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們母子能恣意妄為的。宋貴妃,人在做天在看,當年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冤有頭債有主,你會有報應的。”
“放肆!”明彩厲喝,“你敢如此詛咒貴妃娘娘!”
“這是不是詛咒,宋貴妃心裡清楚。”徐慧冷笑,“你欠下的冤債,早晚會有人來收的。”
“那本宮今日就收了你!”宋貴妃冷然,“來人,給本宮好好伺候徐婕妤。什麼時候鬆了口,什麼時候本宮就給你一條活路。”
徐慧被綁在木架上,滾燙的烙鐵上了腰,白煙騰起,焦皮爛肉的滋味快速蔓延。徐慧的臉已經白得不能再白,可她還是要笑,咬牙切齒的笑,“宋翊,你真可憐!”
“你說什麼?”宋貴妃冷笑,“你這會都只剩下半條命,還敢說本宮可憐?”
“你想要皇上的心,可皇上——深愛著孟淺雲。即便她被你們害死,最後——”徐慧倒吸一口冷氣,視線開始模糊,可她還要說,“即便沒有孟淺雲,你還是一無所有。皇上愛著她,疼著他們的兒子,護著她的姐姐,而你——”
聲音越漸孱弱,終於消弭無聲。
宋貴妃身子輕顫,袖中五指緊握,“那又怎樣?最後贏的人還是本宮!她一個死人,憑什麼跟本宮鬥!本宮能讓她不得好死,也能讓她死後魂魄難安。”
“娘娘!”明彩膽戰心驚的望著眼前的宋貴妃,低低的喊了一聲。
宋貴妃回過神來,笑得何其冷冽,這才斂了心神緩緩坐回去,“潑醒她,本宮話沒說完,她怎麼能歇著呢!”
“是!”酷吏上前,一盆冷水潑醒了徐慧。
徐慧只覺得身上的氣力都被抽離,整個人還有一口氣吊著。口腔裡,濃烈的腥甜快速蔓延。溼漉漉的頭髮垂落在臉上,遮去了她的視線,可不用看也知道,宋貴妃還在那裡坐著呢!
“還沒死嗎?”宋貴妃笑問,得意的打量著自己修剪得極好的指甲,“徐慧,如今你的命都落在本宮的手裡,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那些陳年舊賬,誰都不會再提起。你要知道,自古以來成王敗寇,贏的那個人,才有資格論古道今。”
徐慧一聲冷哼,身上疼得厲害,一顆心早已麻木。她啞著嗓子開口,“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反正我在你眼裡,也不過螻蟻,死了也就死了。”
“你現在死了,不就見不到你兒子了嗎?”宋貴妃笑得涼涼的,“你說,若本宮以你為要挾,迫令容景垣自盡,他會不會照做?”
徐慧身子劇顫,“宋翊,你敢!”
“本宮有什麼不敢的!”宋貴妃緩步上前,“如今太子執掌朝政,後宮皆在本宮手裡。皇上命不久矣,這一切已經是定局。偏生得你這樣的頑固不化,還敢跟本宮作對,本宮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她突然鉗住徐慧的下顎,迫令徐慧直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