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冷了眉目,“如果我家公子有半點損傷,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
司關大人俯首,“諸位放心等待,絕不會有事。”
得到了承諾,蘇婉便跟著這位霍都塔朝著外頭走去。司關府九曲十八彎的,蘇婉跟在後頭,小心翼翼的記下自己走過的每一段路,免得到時候出了事,自己會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終於,在一座院子前頭,所有人都止步不前。
司關大人朝著霍都塔行了禮,二話不說便退了下去。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蘇婉一眼,笑得有些怪異。
但是蘇婉沒心思管這些,她如今只想拿到自己這批被扣押的貨物。霍都塔站在院門外頭,朝著蘇婉微微躬身行禮,“我家主人在裡頭等著,請您進去!”
蘇婉深吸一口氣,整理了衣裳以示恭敬。抬步進門,院子裡的光線很好,不遠處是個亭子,有個人坐在那裡背對著門口。看樣子是在飲茶,是在等著她。
蘇婉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那人身後,畢恭畢敬的抱拳作揖,“在下初來貴寶地,不知規矩,還望這位大人莫要與小人計較。若是大人覺得在下有什麼不周之處,還望大人海涵包容。”
杯盞輕輕的落在石桌的桌面上,蘇婉微微一怔,“大人——”她這才發覺在石桌的桌案上,擺著一樣東西。這不是自己放飛的孔明燈嗎?上面還寫著自己親筆題詞的“蔓”字,所以——心突然揪起,蘇婉有種危險降臨的錯覺。難不成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了?
終於,他站起身來,徐徐轉身望著眼前心中忐忑的蘇婉。唇角微揚,一如初見時的溫和,“蔓!”
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依稀有些熟悉。
蘇婉愕然抬頭,下一刻僵在當場,“是你!”
再不是昔日唯唯諾諾的七王子,一襲便衣雖遮去了鋒芒,將最初的溫和展露無遺,可有些東西還是悄悄的變了。
“參見七王子!”蘇婉急忙跪地行禮。
見狀,涯快速上前將蘇婉攙起,“不必如此大禮,我只是想見見你,並不想讓你因為我的身份,而有所顧忌。”
蘇婉算是明白了,“所以我的禍也是七王子扣押的?”
“那日這東西飄到宮牆外,誰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我卻知道這是孔明燈,是大祁的一種風俗。可上面寫著蔓,我有一種直覺,覺得這就是你。”涯輕笑,鬆開了她,“於是我讓人去調查,誰知——”
涯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有些話到了這兒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
蘇婉也沒有多說,只是半垂下眉眼安靜的站在那裡。他對她的調查,約莫很清楚。她詐死離開京城離開齊王府,他應該也很清楚。
初見時,她還是齊王府的蘇側妃,當時玉弦一不小心砸了他的腦袋。只不過是一面之緣,沒想到他竟然會上了心。蘇婉從未將他放在心上,自然對涯這個人也沒覺得有必要深交。
但是現在,自己的貨物在他手上,所以她避無可避。
“我很高興,你還活著。”涯突然上前抱住了蘇婉。
蘇婉心驚,慌忙推開他,“七王子請自重。”
涯笑了笑,“我只是很高興,大祁和月氏的習俗不同。我們月氏比較自在,是故剛才得罪了。”
“既然是七王子扣押了我的貨物,敢問七王子,何時能把貨物還給我?還望七王子不計前嫌,能放我一馬。”蘇婉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月氏畢竟不是大祁,在別人的地盤上是找不到安全感的。
聞言,涯的面色微微一緊,“其實我扣押你的貨物,只是想見你一面。”
“七王子好意,蘇婉心領了。如今都見著了,是否能還我?”蘇婉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畢竟他是月氏的七王子,當初烏素之事,蘇婉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於七王子這個人,蘇婉並不太看好。有涼薄無情的前科,自然會有下一次。
涯笑了笑,“自然可以,而且我還能給你一筆大生意。”
蘇婉蹙眉望著他,他到底想怎樣?
“月氏的皇宮裡,也有女子喜歡你們大祁的胭脂水粉,布匹綢緞。宮裡的生意是極為穩定的,如果你能保證供應,我能把這筆生意交給你。”說這話的時候,涯含笑淺淺,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生意上門,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何況蘇婉初來南撫鎮,真的急需穩定的生意來供應紅坊的正常運轉。然則她也明白一個道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俯身作揖,蘇婉不動聲色,“多謝七王子,我必當盡心竭力,不讓七王子失望。”
涯上前,輕柔的覆在她的手背處,“我信你。”
蘇婉身子一震,慌忙縮了手。
聽得涯繼續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蘇婉抬頭望著他,“七王子但說無妨。”生意人,自然知道禮尚往來的道理。蘇婉深諳其道,自然也不會抗拒。
“與宮裡的生意,我希望每次送貨的時候,你都能親自過來。對別人,我不放心。”涯淺笑開口,目光灼灼。